红素心机电转间想明白甚么,脸上都不知该摆出甚么神采了。为可贵要命,只好轻咳一声转开视野,问他:“要鞋袜吗?”
“你太高了,我头晕。”
皓儿身量矮,坐在椅上双腿还沾不着地,说话却一本端庄,像个小大人了,“鱼叔叔,我不怪你,真的。”
承熹撑开眼皮瞥了他一眼,轻哼一声,本身掖好被子,扭头朝着里侧睡了。
虽特地节制了声音,可为了找衣裳只能翻箱倒柜,这般大的动静,外间值夜的红素哪能听不到?
很多年前江俨曾这么盼过,当时贰心中确信那是妄图。
承熹想挣扎,身子却软得没半点力量,又因鼻尖嗅到血气,瞧见他胸口绑着的绷带上有薄薄血迹渗了出来。舍不得再闹他,只能都随了他的节拍来,通身都任他把握。
温香软玉在怀,公主刚沐浴过身上还带着潮润之气,连呼在他胸口的热气都非常难捱。江俨心中炽热,又出了一身汗,她却毫无所觉。
身下胀痛,腰身酸软,满身有力,身上浅红色的印记非常显目。承熹神采更冷,在被子里穿好衣裳,撑着床慢腾腾地坐起家。起家时又扯到了头发疼得嘶气,江俨忙靠近她,谨慎把那缠成一团的发丝解开。
――如果,再添一杯合卺酒,就更好了;
江俨默不出声,却站着不动。
多年孤枕而眠,此时身侧有了她。江俨低头在她微红的眼睑处亲了两下,欢乐又遗憾地想:
承熹心中委曲得短长,瞧见江俨竟还一脸笑模样,轻哼一声瞪了他好久,眼神有点不幸另有点凶。从他脚边行过,默不出声地下了床,排闼走了。
红素和牵风已经带着洗漱器具候在门外,没带别的小丫环,就怕她们嘴不严实。只是公主低领的衣裳又遮不住颈上的印记,两人对视一眼,抿着唇憋笑,神情非常奥妙。
瞧见公主醒了,公然如他所想睡眼惺忪非常敬爱,江俨刚凑上前去亲了两口,公主却冷着脸推开了他。
方才的小衣虽被他解了,可敞开的中衣还在身上,现在一身湿汗全黏在身上,难受得短长。可承熹一个指头都不想转动,困得只想睡死畴昔,连说话都感觉怠倦。
江俨冷静看着她,见她缩在被子里,眸子里满是盈盈水光,神采潮红,长睫之上仍沾着泪,只好认命地去厨房烧水了。
成果没过一会儿,睡熟的公主又转了个身,主动缩进了他怀里。
江俨低声笑了:“十几年来,就属本日最欢乐……公主就允我这一回。”
江俨闷声笑了,放松肩膀肌肉随她去咬。可公主那里舍得下重口呢?还没咬疼他便松了口。
方才不是都看过了吗……江俨冷静腹诽,却听话得转了身,隔着一扇屏风坐在外头,被那水声撩得心猿意马。
――如果,这床帐换成大红的喜帐就好了;
江俨僵着身子,一时不知该不该躲,如果不躲,怕是瞒不住她;可如果躲了,指不定明早全部宫内都要大张旗鼓地彻查偷衣贼了。
结发与卿知,相要以终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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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独扶养孩子,教他说话,教他走路,教他读誊写字,教他明白事理,江俨不知那是如何
待江俨回了偏殿,屏风后已经没了动静,他走近一看,公主已经睡熟了。江俨只能上前把人打理洁净,用棉被裹着抱回床上。
江俨心中一沉,公主抱病时,两个丫环侍疾之时如此感慨两句确切无可厚非。叫他难过的是,小世子当时方满四岁,却已经能听得懂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