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承昭皱着眉似有不解,文宣帝笑说:“清正廉洁的,一定是好官。办实事的是们,办大事却还得靠些老臣。水至清则无鱼,此事也该就此打住了。”
方筠瑶却徐行上前,把茶盘中亲手沏的茶给那官员添上,手一抖,茶水便洒到了人家衣裳上。
却不料又过两日,又有御史上谏,多日来称病不朝的某官员纳了第六房小妾,明显告病不朝,却在府中清闲安闲,这便是欺君之罪。当日便捋了他的官,又把背面的新臣提上来一个。
这几年太子的心愈发大了,把科举一途卡得死死的,重用豪门士子,把他们领入朝堂,连老相国部下弟子都涓滴不给面子。
越级上报,如此不懂端方。方大人不由皱了眉,却蓦地想起此人恰是太子门下清客,是本年的新拔擢的新臣,是十成十的太|子|党。
太子也不去请,每日气定神闲,仿佛统统都在把握当中。群臣都感觉太子这回下不来台,此时只是梗着脖子硬撑着,最后还是得亲身上门告罪。
那男人面无神采地垂了眼,浅浅抿了一口茶,感觉味道不好,泡茶的工夫也不到家,想想是这女子沏出来的,更是没了胃口,便搁下了。也不分给她一个眼神,似笑非笑地对方老爷子说:“这丫头,教得可不如何好。”
冯大人神采青白,本身却又不好辩白,给都察院几位大人使了好几个眼色,却也没报酬他说话,就如方老爷子这般,垂着眼假装没看到昔日的长官。
即便是每三年一届的科考选出来的豪门士子,也有好些是老臣部下的,多少官方学子于会试之时落第,名列前茅的学子里头过半数都有些背景,殿试三甲也是从他们里头选。
方筠瑶正在二房的几个女人在园子里漫步,瞧见这男人模样极好。虽已是而立之年,却身姿矗立长身玉立。
群臣哗然,吏部的柳大人忙出列痛斥:“小儿休要妄言!”他已是三朝元老,多少回朝堂风云诡谲都走了过来,却从没有这般心慌过。
这事之前,承昭并没有与文宣帝筹议,文宣帝此时也被这么突如其来的行动炸懵了,却当下站到了太子这边。以袖拭了拭眼角,哀戚道:“先帝临终前还抓着朕的手,几次交代朕定要亲贤远佞,朕多年竟未发觉二人野心,实在有愧先帝期许。如此大奸大恶之徒,千万不成姑息。”
可这位官员是太子手底下的人,还是太子手中逮谁咬谁的一只恶犬。方老爷子心知不妙,约莫是太子瞧他不扎眼,却也没筹算下狠手,这便来提点几句。
以相国为首的几位一品要员并上几个三品小官竟称病不朝,闭门谢客。这一病就病了好几天,又过了一个休沐,还是没好。
百官也纷繁出言斥责,大略是说他信口胡言。这从五品的小御史是本年新入都察院的新臣,吏部尚书倒是正一品的肱骨,越级上告本就是逾矩。
没两日,太子手底下一个官员来方府中做客,按理这时候大家自危,谁有表情来别府做客?
念及此处,方大人顿时出了一身盗汗。发觉本身衣袖被人悄悄一扯,方大人略略偏了头,余光瞥到站在他右手边的另一名副都御史额上盗汗涔涔。这位是他的同僚,两人又是划一第,却较着比他更要沉不住气。
方老爷子恰是焦头烂额,昨夜在书房里头放了一封信,写的是些无用的内容,仔细心细用蜡封了口,他还多留了个心眼,在那封信底下压了一根极不显眼的头发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