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饭,子淮和子溪就困得睡着了,皓儿却留在外屋,点起了一盏灯。他刚满十三岁,已是个长身玉立的小少年,烛光下更显眉眼姣好,温润如玉。
子溪和子淮还把他们几个大人瞒得死死的,让那孩子在小佛堂里睡了一宿。小佛堂里乌漆争光的,若不是那孩子呆着惊骇本身跑了出来,他们还不晓得府里头多了小我。
“那下回我跟你一起唱白脸?”江俨笑着在她额头印了个炸酱面味儿的吻,又被承熹推起来刷牙。
承熹瞋目而视,在他身上扭了两把,又冷声道:“娇纵猖獗,越来越没端方!”
父子三跪在一块的身影不幸极了。正厅里的江夫人和江大爷面面相觑,苦口婆心说了几句,不忍心看儿孙一起出糗,跟江大嫂一起分开了,旁的丫环嬷嬷也没敢留下。
“如何还不走?”江俨问他。
灯火透明的正厅里齐齐跪了四个主子,门又没关上,路过的几个下人都故意偷渡点吃食出去,却到底不敢违背公主的意义。
“江俨!”公主痛斥,江俨从速哎了一声。
子溪哀嚎一声:“先挨打,早晨还得罚跪罚抄,明天太傅还得打手板,爹我但是你亲闺女啊,你不能这么狠心啊!”
皓儿笑笑:“这回娘罚他们抄三十遍,赶明儿他俩醒了又得去太学院,哪儿能写得完?”
承熹还没走远,耳朵尖,又是一声冷喝:“吃甚么吃!一起跪着!”
承熹淡淡嗯了一声。
他上前一瞅,不消看书封,略略看了几个字,便知是本朝一名以孝治家的大贤所书。在那大贤膝下长大的三代子孙各个成器,仁义礼智信样样都有,除了为人呆板一些,再挑不出别的弊端来。
做弟弟的子淮晓得事情败露,一声没敢吭,当姐姐的子溪一起哭嚎:“爹我们错了!你别让娘打我们啊!”一起在江俨耳边嚷嚷,江俨被她震得脑仁疼,冷着脸一言不发。
他假装看了看那信,实则底子没过眼,趁两孩子不重视从速派了小我回江家问问。刚一扭头,又瞥见两孩子爬到镖车上去了,拔下车上插着的两根写着“镖”字的旗号呼啦啦的甩,扯着嗓子叫喊:“江南,我来也!”
江俨叹口气,端来盘子里的点心给俩人垫了垫肚子。先前还气得不可,这时看他俩又感觉心疼,低声说:“如何就不懂事呢?你娘身子不好,受不得气。”
“可我和弟弟想去江南呀!”子溪眼泪在眼里打转:“哥哥客岁就去过了。”
江俨冷冷酷淡瞥他一眼,心头火盛,勉强跟他道了别,夹着两个小兔崽子上了马车。
她这个做娘亲的向来都是谨言慎行言传身教,恰好教出个混世魔王,带着弟弟每天折腾。养了皓儿十几年操的心也不如给他俩一年操的心多。
“子淮和子溪虽贪玩,却都是机警的孩子,不会被别人欺负的。”皓儿也跟着劝。
江夫人忙着劝:“承熹哎,俩孩子都跑了一天了,先让孩子吃口饭再训吧啊!”
镖车那么高,行走途中又摇摇摆晃的,那女娃闻声一转头,差点栽下镖车。葛镖头顿时惊出一身盗汗,从速飞身上前把两人抱下来。
的确是典范的夫纲不振。可他又不能眼睁睁看着孩子挨打,即便是最懂事的皓儿偶尔挨训,他也会帮着劝两句。
夜色已深,两人爱躺在床上夜谈的风俗多年未改。严厉会商过孩子如何教诲的题目,江俨总算把人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