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一脚踢畴昔,怒道:“那是公主的私库!内里放着的是公主的嫁奁!!!你们吃了大志豹子胆,不好都雅着还敢找人开锁!不要命了吗?”
——五年前他尚了公主,举家搬到公主府;现在不当驸马,竟然得带着家眷搬返来?
宫里一派平和,公主府里头倒是乱糟糟的不成模样。徐老夫人病怏怏地窝在塌上,额头蒙着一张半湿半干的软帕,双眼无神地盯着头顶。
谁家没几个学问做得好的儿子?谁家没有望子成龙的希冀?在这达官朱紫各处走的天子脚下住了多年,谁家不盼着儿子混出了花样飞黄腾达,连带着百口过好风景?孩子们读了这很多年书,现在就算考上状元也再没半点用处了。更有打拼多年才将将混上七品小官的,现在说抹了官就直接抹了,就因为跟这污了心的驸马爷沾亲带故?
当年她刚嫁进徐家的时候,徐家的老管家把账面给她看的时候,即使她不这不懂柴米油盐贵的新妇也吃了一惊。当时还唏嘘了好久:堂堂二百年世家,竟然沦落到这步地步……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这么说,一名徐家偏支的老夫人顿时甩了她一个大耳刮子,怒声骂道:“呸!你个老孀妇,一个外姓的败落户,也敢霸着家主的位置不放!看在公主的面儿上,老娘我忍气吞声忍了这么多年。现在公主都休了你那不长进的孙子,你还配当家主?”
徐老夫人听了几句,骂了一声“夭寿哟”,便听门外吵吵嚷嚷的声音越来越近,仿佛朝着她的寝室来了。她从速披了外套坐起家,起得猛了下床时候一个趔趄就跌下了床。
她头顶是楠木漆金的大床,镂空的雕花非常精美,表里四角的八根床柱精雕细刻着团纹牡丹,标致得挪不开眼。
一个外姓的老孀妇!偏支几脉哪小我不痛恨她坐这家主的位置?徐老夫民气气又高,每逢肇事的偏支来了,那连见也不见,一概撵出门去。这就不止是落了抱怨,的确是在养仇敌。
实在没法了,徐管家只好增加了采买和洒扫的人手,卖力表里院的吃喝穿用。
卖力采买的小厮苦着个脸:他出门买到的米面都比别人买的贵,仿佛他脑袋顶上写着个大大的“徐”字,米面行的掌柜瞥见他,就主动把代价举高一倍。一出门,走到哪儿就会被人嘲笑,另有一群猴孩子一起跟在他屁股前面唱歌,听很多了,他连词都背下好几句。
他在边关呆了多年,身上有一股子掩不去的煞气。偏房的十几位白叟震了一震,憋着肝火不再说话了。
本来每天一大早给公主府送菜的菜估客不来了,每隔两日会把银丝炭奉上门的炭行也不来了,送米送面的十足不来了,就连每天来挑粪拎去肥田的农夫都不来了。
而现在极新的门匾上头,字还是字,却独独少了徐肃的印刻。摆了然要奉告统统人——公主固然回宫了,可这公主府也得物归原主。
积了很多年的旧怨,恰幸亏这类时候被翻扯出来,更添了很多痛恨。故而本日这一来,都是怀着滔天的肝火来的。
她私库和卧房里的大多是古玩珍玩,孤本书画,此中大半都是难以估价的宝贝。做媳妇的时候拿嫁奁补助娘家已经有点窝囊了,现在跟徐家一刀两断,也毫不想便宜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