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不过是不想在年前大动兵戈破了福分,过了这个年,定会寻个错处完整清理了你徐家。你且看着,你徐家的命数定超不过三月。”
徐肃又要发怒,方筠瑶却听懂了方老爷子的言外之意,赶紧扯了徐肃当真听方老爷子说话。
这么一想,总算感觉好了些。方筠瑶正正容色,跟在徐肃前面进了正厅。
府里头都如许,至于徐府外头,徐肃底子没敢出去。
方筠瑶咬着下唇纠结了好一会儿,实在不晓得该如何先容本身――我是你家老爷的孙女?我是你家失落多年的小蜜斯?
家仆眼观鼻鼻观心肠垂首站着,不敢看方老爷子的行动。半晌后,方老爷子这才捋着胡子沉吟半晌后道:“好生把人请出去。”
方筠瑶惶惑垂泪,莫非本身真的要一辈子顶着这个“外室”的名头吗?她跟着徐肃流浪五年,莫非只能为他生下孩子后滚蛋吗?
毕竟古语说得好――落地的凤凰还不如鸡呢!
这头磕得实打实的,脑瓜子撞在地砖上“咚”一声脆响,可见其至心诚意。方老爷子嘴角一抽,暗骂道:傻小子!
方筠瑶本日特地穿得比昔日更丰富,出门前在镜子前面照啊照,左看右看感觉本身的肚子不如何较着了、顶多会让人感觉腰肢粗一些,这才出的门。
却在看到方老爷子冷冽神采后的刹时,那希冀哀告都燃烧了,眼里闪动的光点缓慢地消逝了,只要两道泪痕晕开了胭脂,更显得狼狈不堪。
与自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前驸马,带着个有身的女子上门来拜见父亲?
方老爷子手中毫笔一顿,写满半张的公文上顿时多了一个黑漆漆的墨点。他把纸上内容在心头缓慢地过了一遍,又把这张取消的纸一点点揉烂,扔进火炉子里看着一袅轻烟腾起,那纸团燃得只剩灰烬。
可那些没说出口的话,现在想说也没人听了。他这送走黑发人的白发人,连儿子的尸都城没见着。剩下的那座衣冠冢,他也不想去看。
徐肃惊奇不定地看他,刚才那逐客令非常较着,他都气得要甩袖子走人了,老爷子这里竟然峰回路转?可他一个三品官员,能帮徐家甚么?如果天子一家真的要清算他,方老头儿又能帮到他甚么?
剩下的事也不消她说了,方老爷子对这后事晓得得挺清楚,提到了她的父亲,老爷子语气更软了几分,感慨道:“丫头你这几年也是不轻易啊!”
在这信中,方青廷写尽了本身违逆父亲的悔过,写尽了本身对家中老父的思念,也提到了对刘家蜜斯的惭愧,天然也写了然本身对妻女的爱。
方筠瑶进门后连头都没抬,也没敢抬眼瞅瞅近十年未见的祖父大人长甚么模样,走到正中谨慎跪下,端端方正叩了个头,声音娇柔:“孙女筠瑶见过祖父大人。”
也不知怎的,在方老爷子嘴里仿佛甚么事都不算个事!与皇家生了龃龉不算个事,未婚先孕不算个事,徐老夫人的反对不算个事,贩子百姓的讽刺唾骂更不算个事!
方老爷子心尖微苦――当时如果承诺了青廷,就好了;当时如果承诺了让那女子做他的正房夫人,就好了;当时若不是本身决然决然地要断绝父子干系,就好了。
是了,是青廷纳的阿谁平夫人罢?那女人哭起来,仿佛也跟这丫头一样梨花带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