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正值初春,天寒地冻,倒没甚么活。真正忙的时候应当在三月,当时候春芽萌发,花圃里的花要播种,葡萄要插枝,排沟渠要疏浚。至于现在,孙淡和门墩首要的活是用大剪刀把腊梅花一一剪下来,然后分红几份,别离送到各房的蜜斯们手中,让她们插着玩。
小美女江若影跑到孙淡身前,高低看了几眼,俄然扑哧一笑:“我这几天表情正不好,被你这个小厮的故事一说,倒高鼓起来了。说吧,想要甚么犒赏。”
实际上,他也没甚么可适应的。
门墩喝了一口酒:“孙淡你还真会说话,好,我就不给你添费事了,不过,等下累了可别叫苦。”
幸亏有门墩老爷子在,倒不至于让孙淡变成一个游手好闲的废料。
孙淡本被这个小美女的清春亮丽晃得有些睁不开眼睛,可听她这么一说,贰心中却有些不欢畅了。孙淡固然在侯府里做花匠,可在他看来,不过是勤工俭学。平白被人当作奴婢,让贰心中有些恼火。
门墩伸开嘴暴露一口烂牙,道:“这个姓李的还真是滥酒啊,他家里人也不管管。”
“阿姨,甚么呀,我的性子如何了。你说甚么王谢,我看孙家大房的孙浩底子就是个草包。二房的孙桂,鄙陋脆弱,瞥见了就让民气中恼火。至于孙岳,眼高于顶,一定有真才实学。”小女人被阿姨呵叱,心中大为不满。
芙蕖呵叱道:“乱看甚么,干完活就走。”
孙淡心中恼火,正要说话,门帘俄然一晃,一个圆脸的小美女跑出来,笑道:“虽说是满口胡言,却有说得风趣,芙蕖,别难堪他。”
这间园子是侯府三房钟夫人的寓所,孙竹年死得早,园子里就住了她这么一个孀妇。大抵是感觉实在太孤单了,钟夫将她的侄女江若影从姑苏接到山东。
因为是未亡人身份,钟夫人常日里也不见客。孙淡和门墩每次去剪梅花,都由一个又丑又蠢,说话大声武气的小丫头领着,在她的监督下干完活,然后被不耐烦地打发掉。
正在这时,屋子里传来“扑哧!”一声娇笑,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阿姨,这个小花匠还真是风趣,竟然晓得李太白的诗,把李白贬得连猴子也不如。不过,他的故事讲得倒是不错。”
“老门,你就不能少喝点九吗?”孙淡美意地提示他:“酒这东西喝多了伤身材的,李白够牛的吧,‘五花马,令媛裘,呼儿将出换美酒’,看起来好象很豪放的模样,最后把脑筋喝胡涂了,要下水去捞玉轮,最后淹死了。”
孙淡就这么不尴不尬地呆在孙家,好象被人们所忘记了一样。
“啊,你是孙家后辈!”江若影有些不美意义。将孙家后辈当作奴婢,若传了出去,还真让人笑话啊!
三间小屋一间是放工具和种的,一间归孙淡,别的一间则住着一个叫门墩的老花匠。
门墩是一个少言寡语的人,一脚也踢不出几个屁,整天只晓得提着一个小葫芦喝闷酒,身上总披发着一股浓厚的酒气和体臭。
现在是正月二十,遵循侯府常例,过了正月十五就要开端筹办新一年的事件。当然,比及统统筹办安妥,也是月尾了。到三十,领了人为,下人们的心这才气收回来。
“你也晓得本身招人烦了。”屋中传来钟夫人的笑声。
传闻钟夫人和她侄女江若影都是驰名的美女,可看芙蕖这模样,孙淡心中很不觉得然。既然仆人的审美层次如此差劲,可见也美不到甚么处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