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云岚点点头,道:“师父说过,十万大山中糊口过分险恶,有限的保存资本底子养不活越来越庞大的部落,南人进犯中原,一则是想为族人打下一片能够安居乐业的净土,二则若实在打不下,亦可借战役耗损掉庞大的人丁——只是南人的苦,中原人不懂,亦不肯去懂,数百年交战仇杀,在史乘中留下来的,不过就是南人凶蛮好战、嗜血滥杀的恶名罢了。”
风婉转长叹一声,点头道:“我也在中原读过书,学过你们的文明,你们有句话说得很好:‘不管任何来由,也不能美化侵犯’——南人之苦,错不在中原人,如果能够,我乃至情愿亲身上云中城,只要能向大帝讨要一片地盘,支出任何代价我也心甘甘心,可当我坐上这个王位,才晓得南人与中原数百年的仇恨有多浓烈,很多事情,并非我一厢甘心就能窜改的。”
“我……”谢云儿眼圈一红,看了看风婉转,来时满腹的牢骚,现在到了嘴边竟一句也说不出来,终究只能抽了抽鼻子,低骂道:“风婉转,你真不是男人,每次一有事情,就晓得把我师父搬出来堵我……”
“那一战,司马宫一把火烧死十万蛮军,在中陆战策上,倒是一段嘉话……”禹云岚略有些难堪,可随即皱眉道:“只是当时火起之处是在天荡山,就算将整座山都烧光了,又怎会是以影响全部岳州气候数百年之久——连同司马宫本人在内,数百年来中陆无数法师和学者前仆后继,竟无一人能解开这个谜题,倒是成了比那一战战绩更让人体贴的题目。”
禹云岚想起第一次跟谢云儿进通裕城时,在赌场中谢云儿那近乎逆天的运气,不由悄悄感慨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风婉转却招招手表示他落座,道:“不知大长老是否曾与小殿下提起过,我南邦这数百年来,为何会频频建议战事,进犯中原?”
“可要说我本身没有私心,也是假的。”说到这里,他又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下,道:“那贪狼军团,飞扬放肆,不可王命,平日里便唯风戍雄马首是瞻,放在身边毕竟是个隐患,若能借七旗军之手将之撤除,于我、于南邦高低稳定而言,也何尝不是一件功德。”
“兽神?竟然是兽神尊上?”禹云岚怔了怔,这但是位真逼真切的太古大神,而南邦王族风氏一脉便是因当初先祖觉醒过几种兽神血脉而在南人中脱颖而出,盘据称王数百年——如果只论辈分,即便是他师父剑神风若海,恐怕也得恭恭敬敬地称呼这位一声“老祖宗”。
“此事一看便不简朴,我们出动了五位天阶祭司、数十位地级以上的强者,却也在折损了好些人后,才终究摸进地宫中间,在那边,竟不知何时天生了一个巨型的虚空传送门,我们虽不晓得那传送门背后有甚么,可单单是从中流暴露来的一丝力量,便足以让我们统统人颤栗。”
眼看谢云儿那带着一丝迷惑和感激的目光看过来,风婉转微微点头道:“七旗军那几位少将军,情同手足,向来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谢大哥身故,他们已然不能善了,如果还要加上飞龙旗毁灭,那必定会将战役演变成一场不死不休的灭国之战——我虽身为南邦国主,不该长别人之志气灭自家威风,可我确切比南邦任何人都要体味那些人能够发作出多大的力量,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事情走到那一步,而那也毫不是我们建议这场战役的初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