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黄计都的军命,本来还在谈笑的荡子兵顿时严整了起来。韩枫把昨日用的朴刀交给了身边一个小兵,本身则拿起了缉获来的马刀――昨晚邢侯命黄计都集齐了统统疆场上的兵刃,一千把马刀,从偏师尉开端往下分发,他天然也领了一把。这马刀比朴刀要短三分之一,不过刀口锋利,一刀便能砍下一只狼骑的脑袋。现在他左臂外缠寒铁剑,右手马刀,胆气结实了很多。
代国建国五百年,鼎祚昌隆,但却从没人敢杀出羊肠关,在鸿原上与戎羯人一较高低。这一步迈出,倘若胜,那么邢侯将会名垂千古;但若败,丧失掉的大多是他们这些囚徒以后,对于平沙城的兵力并没有太大丧失。
而骆行则插了句话:“别多想。走快点,从速打完了仗,等归去就好了!”
而想到此处,韩枫又忽地想起一件事情。
韩枫不由瞟了骆行一眼。骆行常日里老是笑呵呵的,但到了这会儿,鼻子底下冻着两条净水鼻涕,浑身缩在一起,倒显得狼狈了很多。
韩枫正自唏嘘,却听黄计都忽地大声喝道:“都别磨磨蹭蹭的!再有一刻,就调集解缆!”
枯草之下,便是黄土。因为昨日方才交战过,地上到处都是狼骑和马儿的足迹,门路两旁,还残存着一些重伤而死的牲口尸身。
荡子兵们对饮食要求本就不高,之前在离都,常常数月才气见一点荤腥,这会儿每人分了一片牛肉,固然干巴巴的,嚼在口中好久也咽不下去,但对于这些年青人来讲,便是甘旨了。
统统人都等着黄计都的传话,一向等了半个多时候,才有动静从镇军当中向全军传来。
世人就这么说说行行,走到了中午时,太阳当头,浑身才感觉热了些。鸿原一眼望不到边,走了几个时候,所见的风景竟然是一样的,很多人都产生了一向在原地踏步的错觉,越走越感觉怠倦。黄计都见雄师走得唉声感喟,士气全无,便命令原地休整,生火做饭。
这一声厉叫让统统人都打了个激灵,韩枫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抽出了马刀护在身前。四周很多人都跟他一样,大师都觉得戎羯族的狼骑从火线偷袭了过来,成果起家以后,却见火线的草原安静平和,六合间只要他们这些荡子兵,那里来的仇敌。
若不是这个小兵提示,他几近健忘了这件事,不过夷女身子娇弱,在离都都糊口不了多久,更不消说这极北苦寒的鸿原。经了大半年的折磨,现在那几千夷女又能够剩下多少人呢?更何况,就算抢返来,想着柳泉之前说的“夷女是毒”,他也不筹算碰她们。
大片大片的牛肉干,夹在已经冻得干硬的馒头里,放在火边一烤,香气冲鼻。
柳泉!
邢侯真是打的好主张啊。
“好冷。”韩枫身后的一个小兵搓了搓手,看着那些牲口尸身,狠狠呸了一声,“如果能把这皮扒下来做成皮衣皮帽,也好过些。”
韩枫轻叹一声,抬头看向了天空。夏季埋没在云雾以后,显得昏黄不清,那光芒并不刺眼,反而像是星光――如同深夜,苍穹之顶那灾星的星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