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清河城旁驻军后,这已是詹康第四次回绝清河城欧阳侯爷的美意聘请,就连姚顾平在旁也感觉有些说不畴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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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如何说,就算世子的身份高贵,但欧阳侯爷的身份也没寒微到多么不堪的境地。更何况欧阳侯爷总算世子的长辈,而逃婚一事再这么说都是世子的错。
“明溪,你又不听话了。”山林里传出一个老者的声音,那丫头却头也没回地咯咯笑了起来。
那果断高傲的目光若呈现在詹凡眼平分属平常,但这小丫头清楚娇柔不堪,仿佛风大一点都能把她吹走,却不知她从哪来的自傲恐惧。
韩枫和詹凡恐怕做梦也想不到这些海盗争得脸红脖子粗,竟是为了如何对于他二人。
待几具尸身化得干清干净,她才站起家子,抬头看着天空,愁眉不展。
“师兄,你下山以后究竟去了甚么处所呢?”
欧阳侯爷不计前嫌三番四次向世子主动示好,世子却如此不给面子……以姚顾平对“叶四”的体味,这实在不是长袖善舞的他会做的事情。
每晚观星已经变成了韩枫的风俗。秋夜风寒,他却不怕冷,恰幸亏野地里露天躺着,恰好能看到满天繁星。
漏夜更深,山匪们大多数都睡了,村民们也睡了。山谷间回荡着此起彼伏的鼾声,奇特的是,这鼾声交叉在一起,倒不会吵得人难以安睡,反而感觉也起了多少困意。
但是正在溪流入湖口打水的几个海盗听了这声音却不由变了神采。几人慌镇静张地往身上带的水葫芦里灌了些水,连葫芦是否盛满都顾不得看,便你推我搡地往大营跑去。
此时轻声低吟这首诗的,倒是一名鹅蛋脸的女孩子。看着攀天峰下新增的几具死尸,她轻叹口气,从怀中取出一个瓷瓶,又将瓶中黄色的药粉谨慎翼翼洒在尸身上。
“帮我推了。”
那代表着一片一片的人头,乃至是杀不完的人,砍不尽的头。就算詹凡,面对四千仇敌也会感觉胆怯吧。
他像是在等候甚么,可恰好他等的东西谁也猜不到。
鄙谚有言“望山走死人”,这句话在别处只是夸大,可在云霄山这里却成了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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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远处的小林子里,一个少女踩在冰冷的鹅卵石上,任由清浅不过脚踝的溪水在脚背上缓缓淌过。她身着鹅黄色的裙衫,看起来就像这山林里的精灵,她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一向在水中将晶莹洁白如莲花般的一双小脚踢来踢去,仿佛没把占有在山溪下流的上千海盗瞧在眼里。
有些时候,姚顾平冷眼瞧着,几近觉得世子心灰意冷,因为颜十一的事情变成了一个活死人。但他却清楚瞧见每天标兵报战报时,詹康固然摆着一副混不在乎的神情,但他的目光却有着微小的窜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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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杀了投降的五十名海盗前,他们逼问出了海盗的大本营在目舟湖的那边,也问出了海盗究竟另有多少人。
“你瞧,他们每天喝我的洗脚水,这不好么?”
他精确无误地判定这些动静是好是坏,无益抑或有害。
活着的人去的时候志对劲得,带着满腔的意气和悲忿,返来的时候悲观沮丧,带着满腔的忧?和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