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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馆老板也姓谭。传闻,在某些深夜,谭伯无聊时会偷偷跑到酒馆来喝酒,跟谭老板道古论今,侃天说地。当然,这并没有毛病谭老板该上矿上矿,该受罚受罚。
一进酒馆门,就是柜台。而那柜台后的木板上,却不知是谁用红漆写了四行字。
常日里犯人天亮夙起便要去大青山的铁矿完工,但每隔五年都能歇息一天。这一天,便是离都的“季春嘉会”,而也只要这一天,才让城中人懵然记起,本来这世上还是有人惦记取他们的:惦记取他们的夸姣,惦记取他们的用处,惦记取他们的骨肉。
离都异化在南边的长门山和北面的大青山之间,是代国最大的牢房,城中满是历代放逐的犯人。
不消转头都晓得,全部离都城里,嘴最欠抽的就是柳泉。天然,腰间最鼓的,也是柳泉。
酒馆天然有老板,只是这老板也天然是罪人。至于一个罪人如何能开店……这件事情就要问离都的城主谭伯了。
谭老板头一仰,又装起了死人:“明天全城尽哀,好不轻易放一天假,二位大人就饶了我吧,啊?柳小司徒,韩小太宰。”
罪人之女,一代接着一代都要遵循端方运到帝都。经层层遴选,分到各位王公大臣的府中、青楼、仆从市场……最不济地则是沦落街头。总之,是不会再返来了。
“全城尽哀,尽屁的哀!”柳泉呸了一声,又骂了一句,“把小爷触怒了,今后小爷不来了,你才真的要哀!去去去,起来!”
想到这儿,才二十岁出头的俊美少年不由叹了口气,脸上蒙了一层不属于这个春秋的暗淡,可旋即这层暗淡就又褪去,变成了一脸的阳光光辉。离都中的人呐,谁要没了这个“变脸”的本领,不出两三天便要被逼疯了。
他这辈子,第一悔恨曾爷爷办事不开眼,而第二悔恨的,就是别人喊他的奶名了,特别是表情不好的时候。
“别哭啦!送完了人便回家去!凡是家中女儿送走的,明天去矿上能领一斤干牛肉!”
囚徒放逐至离都,天涯萧索不转头。
但是,比及那些烟尘散尽,酒馆内部变得清楚可见时,三人却都愣了起来。
统统的开端,都始于这代国极西北的一座孤城。
离都当中并没有学塾,也没人有闲工夫教读誊写字,更何况读书无用,是以三人这时大眼瞪小眼,浑不知那些鬼画符是甚么。
“谭头儿,”柳泉邪邪地笑了笑,先开了口,“开门做买卖。您这儿明白日就睡觉是想干甚么呢?”
谭老板这会儿正坐在太阳底下歇着。优哉游哉地,仿佛方才被拉走的那一车人里,并没有他本身的女儿。
韩枫是彻完整底的不认字,谭老板因为要算账,也只识得“一二三四”,只要柳泉多认了些字,可也只晓得最简朴的那几个。
酒馆是离都城中除了城主谭千百的住处外最大的修建。木制的三层小楼,经了多年风霜浸礼,早已变得破败不堪。
“喂,小囝!如何不睬我?”见韩枫不转头,柳泉又喊了一声,而后跑了两步到他身边,猛地一拍他肩膀,大吼了一声:“小囝!”
“你说谁呢!你说谁呢!”柳泉脸一板,顿时佯怒起来。两人你追我赶,打打闹闹,一起往酒馆去了。
柳泉悄悄往中间一跳,已经避开了他的守势,随即嘿嘿一笑:“别看啦。明天那些城外人来,我跟他们淘换了好些东西呢。逛逛走,去酒馆我们分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