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小湘云将小黛玉按倒在椅垫上,她虽年纪小些,力量却大,压着小黛玉只笑问道:“还笑我不笑?”
“我命也硬得很!”
此言不虚。
小黛玉看了一眼仍瞅着永嗔的小湘云,抿嘴笑道:“是的。”
他本身立在六合一白之间,逛逛停停。
不一会儿就见一辆青布小轿从角门出来,绕过巷道停到正门前。
永嗔歪在靠枕上,望着两只玉雪敬爱的小萝莉嬉笑打闹,不觉也浅笑起来。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中,甚么李尚德、甚么五皇子、甚么户部烂账、甚么御史诬告……都在他脑海中垂垂淡去,化作了一团雾气。
就见从那青布小轿上,一前一后走下来两名女童,俱都大红披风裹身,走在皑皑白雪上,显得不幸敬爱。
两个小女孩在广大的马车里,一个逃,一个追,只吓得一旁看火炉的小寺人额头冒汗。
却见石墙背后竟也凿着字句,看时写的倒是:
永嗔徒步而走,担忧两位小女人受寒,令人用暖轿抬着她们一起沿途赏景先往寺内而去。
永嗔只把左臂搭在额间,眼睛还是似眯非眯的,全凭感受,精确无误地把手搁上太子哥哥微凉的掌心,哼哼道:“不想转动——哥哥来陪我看雪吧。”语气懒洋洋的,有点率性,又有点撒娇。
皇子驾临,贾府天然要筹办一番驱逐的。
与母妃对答的场景历历在目。
却见永嗔裹着被子,歪在靠枕上,一副似睡非睡的模样。
太子永湛被他闹得直笑,“我怕了你这小猴儿——你不是常说西郊寺庙好?下过雪那景色更好。你这两三日总窝在屋里,把稳闷出病来。我让苏淡墨陪你,出去逛一逛如何?”
北风卷下落雪吼怒而过,永嗔痴了似得盯着那石墙上的字。
太子永湛被他闹得坐不住,干脆站起家来,回身笑道:“真是个猴儿。今儿出去逛一逛散散心,不准再窝在屋子里了——细心真抱病。”见他又歪回靠枕上发懒,便俯身摸摸他发顶,暖和而严肃道:“听话。”
下了车来,倒是停在了寺庙园子门口,此园名为“隐清园”。入内,只见亭台整齐,楼阁迤逦,湖面冰层波光旖旎;山石剔透,松竹翠绿,古木森森,滿园一片银装素裹。
永嗔俄然一震,想起那日散了大朝会,母妃唤他去怡春宫时说的话。
小湘云跟在前面,依样学样,憨憨道:“民女也见过十七殿下。”说着就歪头瞅着永嗔,吵嘴清楚的眼睛里尽是猎奇。
东宫备下的马车里,正中支着铜火炉,内里暖和如春。
这阵子老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永嗔没有闲暇亲身去贾府,倒是一向有派人往府上送东西。
他下认识地抹了把脸,方才本身脸上的神采必然不算夸姣吧。
小黛玉在先,入了马车,先存候道:“民女见过十七殿下。”
路上莲溪问道:“可要跟贾府说一声?”
他要插手山东之事、太子哥哥最后也是拦着的,前几日母妃泪眼相问、劝他转头,现在连这散心而至的寺庙园林里,竟也有佛语劝他“转头好”。
永嗔这两日很有些大战过后的倦怠感,今晨干脆连对峙了旬月的八极拳也不去练了。
永嗔痴立很久,俄然咬牙一笑。
小黛玉笑道:“你连要去哪儿都没听清楚,便好闹着要一起去的?”
永嗔往前一趴,隔着被子扑到太子哥哥背上,伸手攀着他肩膀摇摆两下,各式地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