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嗔负手立在廊下,听苏淡墨絮干脆叨说着话,环顾四周,只觉统统熟谙地让人鼻酸。说来也怪,他畴前在北疆时没感觉思乡,回了故居才觉出想家来。那庭中的仙鹤石雕,一旁的郁郁松柏,天气渐暗,檐下高挑的红灯笼——连那恍惚又敞亮的红光,都透着熟谙的温度。

俄然,他顿住脚步,回顾望来。

因而出了中军帐,把底下人备好的北疆特产,甚么冬果梨、软儿梨、白兰瓜、白杏,总装了十几麻袋,分作六份。景隆帝、淑贵妃、太子哥哥三人处各一份,又往母族永平侯府、蔡徒弟府上、及贾府黛玉处各送一份。

约莫是感觉培养了三年的后生,终究还是要回斑斓乡里,此前心血都白搭了。

分开惠远前,永嗔去中军帐中与韩大将军告别。

“这是正理。”

张诚恳见十七殿下本日表情好,知他夙来风雅,笑着求肯道:“只看着怪眼馋的,让小的也试一试如何?”

“甚么小殿下?现在的小殿下,该是十八皇子永叶了吧。”永嗔避而不答。

他看起来比畴前更加沉稳了,原有的几分清愁深藏不见,原有的几分暖和也不知所踪,唯有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更加卓然夺目。

永嗔笑道:“儿子正要求父皇恩情——转头还让儿子去北疆戍边如何?”

韩越没有旁的话,但只看神采是冷酷了很多——固然他一贯都冷冰冰的。

见永嗔出去,景隆帝原是盘腿坐在榻上,忙下地趿着鞋子迎上来,拍着肩膀看了一圈,感慨道:“长大了——北疆那地界不是闹着玩的。今后再恶劣,朕还送你去韩越帐下!”

张诚恳憨头憨脑,本年才十九岁。

苏淡墨见了永嗔,怔了一怔,小跑上来,讶然道:“好我的小殿下,太子殿下今早还念叨——不是说您明儿才到么?”又道:“河道上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爷们正在里头跟太子殿下歪缠呢。主子这就去禀报一声,好叫太子殿下也欢畅欢畅……”

那青年明黄衣裳外罩着一件宝蓝色的披风。

苏淡墨“嗐”了一声,“说句不恭敬的,十八皇子才多大点儿?主子这都是畴前叫风俗了,只在我们毓庆宫里头,谁也不会来挑这个理……”

无穷高远的秋夜晴空之下,三年未见的兄弟二人相互对望着。

当时已是仲秋时节,刚好赶在中秋节前几日。

永嗔笑道:“不敢。我也不舍得。”

这北疆地界,天高天子远,军中不在战时,品级尊卑实在并不清楚。

永嗔在外殿等了半响,等诸臣工三三两两退出来,才听到内里唱他的名字。

“你们就不想家里爹娘吗?”

永嗔笑道:“是我说错了——等我返来,还要请大将军高抬贵手,别把我关在城外。三年前我来北疆时,实在是背着惩罚来的;现在约莫是父皇感觉罚够数了。我这番归去,一则欣喜父母之心;二则见见亲人,也欣喜我本身的心;三则也除了这受罚的名声,正端庄经讨个差事来,或戍边,或带兵——如何样,也有个说法。”

廊顶灯笼暖和的红光晕染恍惚。

“倒不是病了,不过是秋凉倦怠……”

一句话问得马厩里三五成群站着的青丁壮男人低了头。

他暖和笑道:“如何?一别三年,不敢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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