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父亲劝勇郡王“明哲保身"的话,又看到文平分解父亲的用心,林黛玉半是打动半是担忧——所打动者,乃是父亲对本身的这份用心,又为父亲担忧身后本身如何保全感到心伤;所担忧者,父亲不比她晓得勇郡王与太子殿下之间的交谊,这般冒然相劝,如果料准了,难保勇郡王不迁怒于父亲,如果所料不准,勇郡王更不会再信重父亲了。
一时王妈妈与碧鸢都退下去。
林黛玉略一思忖,心道,倒也不必过分庞大写一篇端庄文章,只将湘云平素趣事捡三五样出挑的来,写成小文集结成篇也就是了。考虑到那绿纸上的文章一贯以晓得明畅为美,倒不如何讲究遣词造句,更不重视辞藻堆饰,是以起名为《湘云记趣》。
林黛玉展开眼睛,歪在靠枕上,有种近似刚睡醒后的惺忪,“且放在书桌上吧,我得空便看。”
再料不到生在皇家,竟有勇郡王与太子殿下这般好的兄弟之情。
林黛玉笑道:“且让她抱怨着。”虽是如此打趣,到底放心不下,因又道:“我这几日心中有事,不耐烦出去走动,或是你们婆子,或是外头小厮,陪父亲往外祖家去的时候,让我身边的大丫环给带句话……”
黛玉正在奇特,便听“叮咚”一声,绿纸提示跳了出来:
“蜜斯,年节时候的账目总簿在这里了。”王妈妈出去汇报。
碧鸢忙下去备粥。
一时碧鸢热了燕窝粥来,端出去一看,自家蜜斯已是呼吸匀净、睡得结壮了;便悄悄将那燕窝粥罩起来温着,本身退到外间坐在床沿上却不敢再睡,恰王妈妈起夜,便问她如何不睡。碧鸢也不过是十四五岁的年纪,本身瞒下蜜斯吐血之事还是有些胆颤的,禁不住王妈妈查问,也就把方才的事情说了。
至此,林黛玉才感觉内心安稳些了。
再料不到——皇权斗争如此惨烈,德妃一系竟是要至太子殿下于死地。
思来想去,那兔子说的倒也有事理,她这些年来身边最熟谙的人莫过于湘云了。
她这便扭头往地下一吐,额头盗汗浸湿一片。
想不破,林黛玉闭目凝神,笔锋一转,将当日夏季晴雪,两人因一盏走马灯结缘之事一一写来。本身通读一遍,感觉算是写完了,那绿纸便知民气机普通,反转畴昔,再看时,已是《湘云记趣》,第一章《走马灯》的模样。
开篇便道:史湘云,及长成人,诗社中的雅号为“枕霞旧友”,缘自金陵著姓大族之贾母提起幼时“枕霞阁”撞破鬓角而起。这湘云乃是贾母娘家的侄孙女,父母早亡,由叔叔婶婶扶养长大,但叔叔婶婶待她不好,差未几的针线活儿都要本身脱手。生性豁达,与贾母相类,故常常来贾府小住。又有贾母以外孙女,林黛玉,因母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