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冬至该煮饺子吃的,我带了些熏肉来给你爷俩下酒,”说着又拿出一小段红头绳递给夏颜,“你这丫头也该绑头绳戴红花才是,年纪小小穿那么素何为?”
夏颜噗嗤笑了,把最后一勺饺子舀进他的碗里,催他快吃。
夏颜把舞衣整烫好,挂在壁橱里,就等着梅廉来验货了。提早了一个多月完工,夏颜止不住的对劲。
何大林果然清算了一盒冻饺子,拿棉线串了几块熏肉,拎起还未拆封的酒坛子,出门寻人去了。
“这是束脩,我得拿去拜师。”何漾轻飘飘丢下一句话,像小媳妇般挎着个篮子出门了。
第二天日上三竿,何漾才从屋里懒洋洋出来。他跑到厨房晃了一圈,拎了个小篮子,往里塞起了腊肉和鸡蛋。
日子还是过着,只要气候一日寒似一日,凌州城终究下了一场大雪。
化雪这几日,夏颜烧了暖炉躲在屋里,尽力霸占最后一套领舞的衣裳配饰。
“他前年就想收我为入室弟子,只不过我没应他罢了,”何漾非常得意的转了转手腕,大咧咧坐下来,教唆着夏颜道,“去给我倒碗茶来,写了一上午策论,腕子都酸了。”
夏颜切了一声,把手上的抹布丢到了他脸上:“还没出息呢,尾巴倒先翘起来了!”
苏敬文月月都送一坛好酒来,何家的酒缸就没空过,夏颜对此也习觉得常了,接过坛子道了一声谢,又问他吃过饭未曾。
夏颜欢乐接下头绳,一转眼就绑到了辫子上,刘大娘当即笑得眼眯成缝:“这么一看,颜丫头的眉眼但是长开了呢,这模样搁到大户人家也不差。啊对了,多谢你上回送来的尿布兜子,现在你大伯身上清爽多了,我一提起你,他就笑呢。”
夏颜听了也咧开嘴笑,乐嘻嘻跑回屋去:“我这儿还做了几条呢,您也一道带归去。”
刘大娘提着熏肉来时,火盆还充公起,她也顺道烧了一把纸钱:“一晃眼,你娘亲就走了这很多年了,我还记得她刚怀上你时,同我一道做小袄子的景象呢。”
“这倒是常看文哥儿戴在身上的,想来是极爱的,”梅老板悄悄执起巾子,一只纤纤蔻丹细心轻抚着拉丝毛边的处所,“这孩子向来长情,用坏了的老物件儿都不舍得扔。”
珠帽已经串好了,绀青色米粒大的釉珠像小帘子般坠在帽上,拿湖珠装点着。绣着百鸟朝凤的金色蝉衣熠熠生辉,用珠光琉璃纱制成的长裙拖着大大的裙摆,层层叠叠,既华贵又灵动,能够设想穿戴这套行头在群舞中间灵动穿越,将会是多么摇摆生姿的气象。
午间包了猪肉馅儿饺子,蘸着陈醋腌辣椒吃,一嘴咬下去,汁都炸裂开来,直叫人满口生津。夏颜撑得瘫在椅子上,连收碗的力量都没有。
何漾一闻声婶子家的事儿就心烦,把搭耳帽盖在脸上,别过脸假装午歇了。
这料子花色,夏颜在洒扫的小丫环身上看到过,当下也不戳破,微微一笑,淡淡道了一声谢,便告别了。
“准是太太房里的,现在就住在后廊上,您去探听探听吧。”
“老太太寿辰快到了,传闻要摆三天流水席,到时你来顽,我给你拿寿果子吃。”
那小厮腆着脸笑嘻嘻地说还饿着肚子,夏颜就把人请出去,舀了一碗热乎饺子接待。何家不兴打赏这一套,好吃好喝的却从没短过,回回都把人填饱了,叫这些势利眼也没处说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