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子坐在车头上,低着脑袋小憩,鹳骨处肿了一片,艰巨展开一条眼缝,见了他二人,挤出了一丝笑意。
翌日朝晨,小武子起床打了一套拳,浑身正冒着汗,就见夏颜起床梳洗了。
“没有的事儿!您可千万别曲解,”厘正被这话一激,汗珠子都要滚下来,“许是他们进城想要拜访您,这才露了名号罢。”
厘正一叠声地说好,又昂着头催自家婆娘快点把饭菜烧来,转过脸又换上了奉迎的笑容:“有您罩着,隔壁村再也没敢来找我们的费事了。”
小武子听了劝,在何漾屋里倒头就睡,夏颜就趁他眯觉的工夫,简朴炒了两个菜,一向拿热锅温着。一碗面条放糊了人也没醒,只好先把菜分出来,同何大林一道吃光了剩下的,洗漱了各自回房。
田地痞剔了牙,弹了弹小指道:“回籍来看看父老乡亲,近几日过得可好?”
劈面的两个男人朝厘正挤眉弄眼,田地痞只当没见着:“田豆子,你娘的病好了么?”
这一觉一向睡到月上树梢才算饱。
“可我传闻,比来有些乡亲,打着我的名号,在城里闹了几起事了?”田地痞呷了一口茶,含在嘴里漱了口,又吐了归去。
正在挤眼的男人被一点名,惊得差点摔了手里的陶碗,小腿在桌下被人猛踢了一记,才磕磕绊绊说道:“好,好多了,多谢三爷的拯救钱。”
待在家里胡思乱想太沉闷,夏颜收起了针线筐子,换了一套衣衫便出门了。铺子的装修进入了序幕,她一日要跑三归去监工。
本年苏家也在秋山整了几亩地盖新园子,请何大林去打家具梁木,因实在错不开手,这才婉拒了。夏颜绞着头发丝想不透,秋山如何一夕之间变得这般抢手了。
夏颜托着腮看入了神,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
挂匾这日,叫了杂耍班子在门口舞龙舞狮,锣鼓敲得叮当响,连把鞭炮声都盖了下去。
夏颜闻声厨房的动静响了不到一刻钟就静了下来,晓得是吃完了饭又回屋安息了,便支起家子把油灯吹灭了。
广陵王府秋山修建新园林,请何大林前去做工。凌州城里驰名号的匠人都被召了去,天家贵胄,获咎不得,何大林只好整治了一桌好席面,托左邻右舍照看自家闺女,才清算了铺盖前去秋山。
秋老虎已经下去,日头渐短,夏衫都收了起来,铺子里只挂出应季新品。
官府吸血也太狠了些,如许一来铺子里半年的进项就打水漂了,且也不晓得这官府能管到甚么境地,若只是派两个衙役下去恐吓一番,那一点感化也没有,时候一长,保不齐还要闹起来,如果想把带头肇事的几个都关出来,二三十两恐怕还不敷。
小武子起来的时候,何大林已经歇下了,夏颜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怕打搅人家,轻手重脚去了厨房找吃的。
这小楼有些年初了,窗户还是竖开的,夏颜支起叉杆,临窗望去,一派人声鼎沸的模样。不远处支着个糖人摊子,四五个总角小儿围着看花腔;老汤面馆的烟囱就没停歇过,精干的男人在门口搭了台子擀面拉面;临街有户人家办红事,鞭炮噼里啪啦响个不断。
厘正斟了一杯酽茶,谨慎翼翼递给了上首的男人,笑皱了眼下的褶子:“本日您如何有空来乡间逛逛了?”
吃完早餐,夏颜坐在院子里剥毛豆,对着一言不发的两人说道:“眼下这起子事儿该如何办?我们得筹议筹议,拿出个章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