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颜此时面上不露,内心却策画了起来。
现在供货的织造厂代价虽公道但路程远,且货品单一,偶然寻不到想要的花腔,还得去外头绸缎庄上买。可白老板的布庄却不一样,织云坊在凌州城是首屈一指的大店了,别说邻近几州的进货渠道,就连江南的织造厂都递了样品册子给他,夏颜每归去选布,只需摸看一回就能下单,如果能跟他悠长合作,也是一件划算的买卖。
芝姐儿面上一红,绞了绞腰间新带上的坠子:“我觉得是熟客,那人腰上也别着如许的坠子,我瞧见了上头的荷包,绣着欢颜俩字呢。”
眼看日头晚了,便把防尘罩铺好,筹办落锁回家。俄然日光一暗,店里闯进了几个五大三粗的妇人,边上阿谁夏颜见过,恰是姜王妃的乳嬷嬷,打首的阿谁婆子年纪最大,恶狠狠地瞪了夏颜一眼:“你就是夏小娘?”
夏颜当时没重视,听了芝姐儿的话倒是惊奇,这还是梅廉从江南带返来的一盒子湖珠,她做了十多个腰饰,送了很多给梅廉做情面,想来是他的朋友也未可知,当下也未多想,只清算了料子,关门落锁。明儿一天还要盘点,再接下来就是热热烈闹过年了。
“唉,您是不知,现在丽裳坊也是买卖难做,这不前儿个梅老板才出门要账去了,大年下的,若不是日子难过,谁还吃这苦头。”白老板流暴露这一两句,就是想哄她欢畅欢畅,可见她还是不肯松口,只得在内心骂了一句小狐狸,又绕回话头,“我也晓得,现在家家艰巨,不如如许,夏老板今后帮衬小店,一概六折如何?只求您多照顾些。”
“我瞧着也像是字儿,现在有钱人家不都时髦在衣衫上绣经文么,没准鞑子也好这个,是个男人给自家老娘定制的,也是个怪人。”手上的针钝了,夏颜顺手往脚边的石头上磨了两下,才又订好一颗盘扣。
夏颜呷了一口茶,抿唇而笑,也不接这话,反倒左顾而言其他:“听闻白老板的公子中了相公?恭喜恭喜。”
“羊肉上火,可不兴吃多了,吃完这个再吃旁的,鸡肉也串好了,蘸着酱料吃最嫩。”夏颜看这爷俩狼吞虎咽似的吃相,本身倒没吃多少,都留给他俩了。
待那人出门了,芝姐儿还盯不住地看,夏颜奇道:“人都走了,你还盯着何为?”
白老板是吃了饭来的,夏颜也分歧他虚礼,换过一身洁净衣裳才又出来见客。何家爷俩也知几,晓得是来找夏颜谈买卖的,当下也让出了屋子,让他二人谈事。
可这代价天然是压得越低越好,夏颜内心拿定了主张,却不孔殷,说完了科举又绕到旁的话题,现在是织云坊有求于她,架子天然要端起一些。
待送走了这位主顾,夏颜便把柜台上清算一番,提早放了曹娘子回家去:“过两日就是年三十儿,剩下几天都许了你假,按例算你人为,年底了也给你包个红包,这俩月辛苦你了,只年后你就不必来了。”
眼看初十快到了,夏颜推拒了统统来往情面,把客岁底定制的那款衣裳裁了出来,何漾偶然间撞见了这块料子,拿在手里打量半晌才道:“这上头的绣花倒像是蒙文。”
夏颜闻声这话,眸子一转,内心有喜面上不显,当下也顺着他的话说:“瞧您说的,我如何会忘了您这个朱紫,当初在织云坊但是淘澄过很多好货,这不发财还得仰仗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