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黄道谷旦,欢颜裁缝铺子新店开张。
“您放心,这活儿咱老做的,断不会砸了技术,”蔡大婶把罩衣袖子抻了抻,一双熟行上俱是茧子,小拇指上还缺了半截指甲,似是俄然又想到了甚么,转过话头道,“店主,传闻新铺子快补葺好了?”
又有几位高朋上门,都是以往做定制的高端客户,夏颜立马迎了上去,亲身接待全面。正说着客气话,一辆挂着绫罗门帘的马车停了下来,苏府大少奶奶雷彩琴扶着小丫头的部下了车,在她身后,一只纤纤玉手也缓缓揭开布帘,丽裳斋的梅老板暴露了一张盈盈笑容。
夏颜正在院子里察看新挖的沟渠,这小院的墙边角有一处空位,挖了沟渠就能养牲口,骡子就不消整天养在车马行了。
见了芝姐儿,她把一手的泥洗净,奇了一声道:“这个点儿你不是在小芦河做活儿?怎的有空来我这儿逛?”
夏颜本故意拉她一把,眼下见她说的必定,也不难堪她,只要一件事儿得明白了:“你这主张,是你本身拿定的,还是你爹妈撺掇的?”
夏颜笑着嗯了一声,把新料子重新装裹好,点了一圈数才接着道:“摆布就这两天,你们也不必租屋了,都搬到新院子里去。”
蔡大婶正把货登记造册,闻言乐得眼眯成缝:“得嘞,店主,传闻那小院子补葺极好,屋地上铺的还是砖呢!”
“夏掌柜,不得了哇,您这铺子是越办越红火了,想不到您小小年纪,就把我们这些叔叔辈的都比下去了,”织云坊白老板看着井然有序的店内,不由感慨道,“可有甚么做买卖的诀窍,让我等也来取取经。”
正忙得热火朝天之际,芝姐儿背着个小承担,谨慎翼翼上门了。
那布告还是两日前贴出去的,眼下院子也快补葺完工了,招人的事儿恰好往前提一提。夏颜盯着芝姐儿,内心转了一百个弯也说不出回绝的话,不管如何,王府那场风波,她还欠着芝姐儿一个大情面,便正了正色彩道:“你可想好了,做学徒只要刻苦的份儿,保不齐磋磨个三年五载也出不了头!”
一楼卖裁缝女装,来帮衬的多数是媳妇子,家里另有小口,二楼再顺带卖童衫,客源起首就不消愁了。
恰幸亏这个节骨眼上考中了,气得她咬碎了一口银牙。眼看着风声愈演愈烈,出个门都会被人戳脊梁骨,铺子里剩下的几个白叟也要辞工,再如许下去,苦心运营的财产就要毁于一旦了。
何大林又看了一回笺子,为莫非:“可这上头请的人是你,大少奶奶亲身下的帖子。”
前期为了占有市场,故把代价压至最低,待有了必然的口碑和客源后,夏颜便想着品牌转型,把中低端的市场定位再往上提一提。目前筹算每季出新衣,以一成的代价往上涨,如同温水煮青蛙,一点点加温,直至与市场价持平,届时再仰仗名誉和过硬的质量,便能实现最大红利。
夏颜一怔,自上回让雷彩琴撞破后,两人几近没有交集,怎这会子无端来请她。这里头必有蹊跷,吃了两次亏后,夏颜也谨慎了很多:“爹爹,眼下铺子开张期近,实在是抽不开身,如许罢,我写个帖子请人送去,待开张那日请苏少奶奶来帮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