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扶出去。”檀悠悠忙叫廖祥等人把裴融扶出来,隔着院门和福王世子伸谢:“有劳世子操心,本该请您喝杯热茶坐坐再走,但夫君醉着,我一个妇道人家多有不便,还请您包涵,他日再让夫君设席报答……”
檀悠悠淡定地收回击,暴露一个光辉的笑容:“夫君醒啦?头痛不痛?肠胃有没有不舒畅?想吃甚么?再喝一碗醒酒汤好不好?”
她畴前也曾经顾问过喝醉酒的人,那叫一个难服侍,半夜*总*会大喊小叫,一会儿要喝水,一会儿要上厕所,一会儿又要吐的,又哭又喊瞎折腾,服侍的人别想睡安稳。
忽听裴融悄悄叹了口气,吓得她从速将举起的手放下抓住被子,佯装给他盖被。
裴融公然就着她的手,一口气把醒酒汤全喝光了,喝完以后把碗一推,抬头倒下,再不转动。
檀悠悠拿不准他究竟是醒了,还是又昏睡畴昔了,想了想,让俩仆妇帮手把他扶起坐好,亲身拿了汤勺喂他喝醒酒汤,声音那叫一个柔嫩甜美:“夫君张嘴啊,喝一口,就喝一口,喝了就舒畅啦……”
“诚笃是美德,夫君不喜好我扯谎的。”檀悠悠振振有词,毫无惭愧之心,再次走近了去看,只见裴融悄悄地躺在床上,本来庄严都雅的脸现在惨白中透着青色,鼻梁高挺,疏长的睫毛覆住眼睛,嘴唇紧紧抿着,唇角微微下垂,看起来很有些委曲脆弱。
裴融等了半晌,不见她伸手,眼里暴露些许绝望,哑声道:“远途而来,本就很辛苦,还要顾问我这个醉酒之人,很累吧?”
檀悠悠困得要死,左看右看,看到窗边有个白藤躺椅,就去拖过来,抱床被子一半垫一半盖,靠着就睡着了。
裴融却只是叹了那么一口气,并未醒来,就这么安温馨静地睡着了。
想起她这一起的模样,再听听那句“妇道人家”,总感觉这句话说得对付又草率,不过是哄人的罢了。
不是她打的,是酒喝多了!真的!
檀悠悠轻呼一口气,公然是醒了,因而更加殷勤,直接把碗怼上去:“夫君别睡着啊,再撑会儿,立即就喝完了,喝完就能睡啦。”
裴融抬手摸脸,眉头悄悄皱了一下,檀悠悠很严峻:“夫君如何了?”
手刚伸畴昔,裴融就展开了眼,隔着淡薄的晨光,就那么悄悄地看着她,神情苍茫又怔忡。
鲍家的取来醒酒汤,檀悠悠上前叫人:“夫君,夫君,醒来,喝醒酒汤了,不然明天头痛不舒畅哦……”
檀悠悠猛点头,随即又点头,甜甜隧道:“不辛苦,不累,真的,夫君为我买了带地龙的屋子,我照顾夫君醉酒算不得甚么。辛苦的是夫君啊,看,你的脸都水肿了!”
檀悠悠打发走俩仆妇,又叫俩丫环去睡,把灯灭得只剩墙角一盏羊角灯,轻手重脚走畴昔看裴融,悄悄举手比划,真想对着这脸再来一下,刚才没过瘾。
檀悠悠颇惊骇地看向鲍家的和周家的,说道:“没有动静,不会有事吧?”
本来觉得这一夜如何都会被折腾,没想到等她醒来,天已微明,裴融还是本来的模样抬头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温馨如此。
“小嫂子客气,向光是傧相,替新人挡酒醉了,还请您多多担待。”福王世子隔着门洞往里看,只见檀悠悠裹着一身樱红色的大氅立在半明半暗处,身形娇小小巧,脸上的肌肤白得发光,仿若一枝半开的春海棠,鲜艳可儿,活泼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