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长窗宽广敞亮，光芒就比她的小屋好。屋里有炭盆儿，的确和缓。这气候倘若太冷，针也凝涩，布料和线也发硬，更不要说手冻僵了不矫捷了。
潮生的目光让满儿更加不安起来，她揪着衣角，喘气也显得很短促粗重。
但是，心底深处却有模糊的忧愁和欣然。
“哦？这么说来，这裙子若能赶出来，我也有份儿功绩了？”
这还要，感激？
故意伤，有羞怯，有沉重，有无法……
是，潮生也明白，当时满儿大抵只能想到这一个借口。
“好了，白日已经做了一天，早晨就好好儿歇着吧。”
嗯，看小说里电影里，大师一说到感激，就是“大恩不言谢”“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结草衔环”之类。潮生现在就是四皇子的丫环，就算没有做牛做马那么辛苦，但是经心奉侍也从不懒惰……
之前在浣衣巷时也赶过工，当时候是如何样？
这是必须的，僵冷的手指捏针都捏不稳，更不要说还能矫捷的行动干活儿了。
“潮生，潮生。”
小肃他们拿了一只大号书箧，将潮生的一概东西，连绣架一起折起装进箱子里，两人搬着从夹道走。
外头雪已经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常言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这雪一停了以后，北风吹在脸上生硬刺疼。屋背面假山和竹丛也都被白雪覆盖，但活动的水却没有结冰，还能够听到模糊的水声。
“去那边？”
但是她内心模恍惚糊的晓得，四皇子要的感激……
满儿胡乱的点个头：“明天白日秦荷问我裙子的事了……”
“如何不说话？你不会这么吝啬吧。”
小顺中间出去过两次，看潮生全神灌输地也不敢吵她，只站在背面看。
小顺来寻她，小声说：“王爷说，让你到书房去做这个。”
那，是冲着温氏？
潮生的手捏针时候太长，指头也疼得有些短长了。她绣好一片花瓣，将针别好。
潮生心中感激：“只是，这个在架子上……不好搬。”
呃，当然要感激的。
潮生怔了下，低声说：“那是……当然的。”
门外的人走出去。
啧啧，真是人不成貌相。
四皇子没有再就刚才的话题说下去，潮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如蒙大赦。
“好罢，你现在想不出来，就渐渐想。甚么时候想好了，就奉告我一声。”
潮生第二天一早就醒了，眼睛肿了起来，人也没甚么精力，她用冷水激下脸提神，洗净手，又在装了热水的茶壶边将凉凉的手烘热。
眼睛酸涨不堪，大抵是好久没这么熬过了。
“潮生……我……”
“如何了？这么晚你还过来？”
但是她想到，如果到时候她拿不出一条裙子来，那么烫坏裙子的人，是不是就变成她了？
潮生脸更热了。
心慌，气促，心跳得也快。
潮平生时向来不夸口不表功，但是一手活计就是硬实。厨活儿干得好，这绣活儿干得也好。
可满儿有甚么让别人好图的？她在正屋里又不是很得脸的那一种。就算此次揽了熨烫裙子的差事，也一定能就此出头了。如有人在这个时候动手，感受不太说得通。
“另有昨儿早晨，也绣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