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头对着跟着来的婆子使了个眼色,一边又笑着说道,“至于碧落女人,想来是底下的婆子们送错了屋子,这会夜深,碧落女人恐睡得沉,等明日她醒了,我必然让婆子们从速送她返来。”
她现在很怕死,她不想连缪莲的面都未曾见到,就非命在这个陌生的期间,身后连个归所都无。她占了先人的身躯死而复活,往前五百年的书册里从没有过如许诡异的记录,想来是小鬼疏漏,才让她成了阎罗殿的漏网之鱼,她如许的经历,身后怕是会陷万劫不复的,或许她再也不会有来生了。
那是一群身着紫衣蒙面的男人,约莫有七八人之多,此中一个立在她榻前,手中长剑已经出鞘,剑锋正指着她的脖颈,离皮肉只距半寸,仿佛只要她悄悄一动,那长剑便要入骨,穿过她颈间的血脉,令她命丧当场。
既如此,明日一早,碧落天然会安然无恙地返来。
颜筝想,她该想个别例密查碧落的下落,但是又决不能让人发明她方才的醉容是装的。在花厅内所见的那幕阴私,实在过分令人匪夷所思,而对方的行动那样隐蔽谨慎,若不是事关严峻便是不成告人,她如果被人看出了端倪,定是要肇事上身的。
更何况,那位蔺公子不吝假扮美姬入北地,必然是有人在盯着他的行动,不然,若不是为了掩人耳目,堂堂王谢公子如何能够会作如此捐躯?也正因为如此,荔城令夫人的神采才会那么差。为了袒护蔺公子的本相,不让任何人将思疑指向他身上,彻夜的事,荔城令府的人必然会息事宁人,莫说方才是她扯谈,便是真有这么一小我,也必然如果她目炫看错了。
颜筝将门闭紧,合衣躺在榻上,正迷含混糊要入眠,忽感觉脸上一阵冰冷,似有兵刃从她额头轻点而下,一起滑过脸颊下巴,最后停在了她的颈间,她浑身一个激灵,身子便忍不住轻颤起来,忽听得一道慵懒而冷冽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你刚才在窗口瞥见了人?说,那人穿甚么衣衫,长了甚么模样。”
她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内心悄悄想道,“这会已颠末端亥时,碧落约莫有一个时候不见踪迹了,也不知是那些婆子将她送错了屋子,还是出了甚么事,真真叫人焦急。可外头也不晓得有没有人值夜,刚才我还醉得死沉,这会如果起家,恐要惹人思疑,但我又不能不管她……”
荔城令夫人神采顿时一变,她勉强笑着安抚颜筝,“荔城向来承平得很,苍活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里又是官邸,保卫森严,毫不会有贼人混入的。北地夜里风凉,这窗户许是没有关紧,半夜里被风吹开了,也是有的。女人一起舟车劳累,传闻身上另有伤,先头又多喝了一杯,被木窗的声响惊吓到了,怕是一时迷了眼,看错了。”
007.
颜筝靠在墙头,透过微微隙开的门缝向内里张望,客院里的每间屋子都紧闭着门扉,并没有看到巡夜婆子的身影,大门被重重扣上,看起来仿佛落了锁,远处一阵二更的鸣锣影影绰绰地散去,偌大的院落一片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