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自默在被窝里悄悄哼了一声。
陈自默俄然有了种幸运高兴的感受――这些年,每逢过年,他都非常恋慕别人家里热热烈闹的气象,现在,固然真正的家人,也不过是他和父亲,但如此热烈,家里才真的像个过年的模样嘛,冷冷僻清的,算甚么?
和干爷爷在一起这些年,向来没有守过岁。
他又不傻,岂能想不到如此简朴的取暖体例?可自从当初在干爷爷家里明白日煤气中毒一次以后,他就心不足悸,一向对蜂窝煤炉格外警戒。
陈金也不焦急,轻缓地喝水。
这是多年积累下来的思念和恨意,交杂在一起的庞大情感,是心机上难以迈过的一道坎。
陈自默在前院刚扼守岁的柴禾点着,就听到内里传来了狼籍的脚步声,他立即下认识地抄起手边一根粗木棍,起家望着影壁墙那边,但见一瘸一拐的父亲抢先呈现,身后跟着一帮人,有拿简易烟筒的,有搬着蜂窝煤炉的,另有拿着肉、菜等食品的……没过一会儿,又有人抬了两筐蜂窝煤送了过来。
陈瘸子出狱的动静,很快传遍了全村。
陈金怔了怔,把水碗放到床头柜上,双手拍着膝盖,长叹了一口气,道:“自默,固然这些年是我对不住你,当年你母亲走,也是我的错,可我毕竟是你的父亲,有些事情,我们得筹议着来,而不是一味任由你想做甚么就做甚么。”
“别躺着了,晓得你小子睡不着的。”陈金回身往外走去,一边说道:“明天是除夕啊,得守岁,你在院子里点上柴禾,我去小卖店买些酒菜,或者,去谁家里借点儿?”
两人立足,神情惊奇面露不喜地看着陈自默。
很快,一伙人筹议好如何办,四散各自回家拿东西,然后去陈宅。
说话间,已是九点多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