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沉默一会儿,讷讷道“侄儿现在,不过是过一日,少一日罢了。”
现在刘姥姥身子有恙,原不筹算让宝玉前来,只是当年刘姥姥得了宝玉的银两,心中也有些牵挂,不免偶然说到过他的名字,贾赦为了让刘姥姥不留下遗憾,才摸索着给宝玉下了帖子,倒未曾想到他竟然真的来了,虽另有些呆性,但也守礼得很。贾赦瞧着亦是一探,想想他也不过是个不幸人,当年虽娇惯了些,但也是个好孩子,瞧他现在这般模样,也有些于心不忍,故而贾赦最后留下宝玉,伶仃安慰一番。
薛蟠大力拍了拍贾宝玉的肩膀道,“咱兄弟都是有福分之人,走,跟哥哥我去喝上一杯,这都城的酒我是好些年没喝了。”
两个宝玉的身份,现在也不是甚么秘事,经历过王子腾之乱的人都晓得其出世先大皇子府。虽感觉他没有大皇子半分过人之处,但圣上要做贤君,养个闲人,他们天然不会对着干。故而两位宝玉日子过的非常安静。甄宝玉看的开,且能敬爱之人厮守,非常满足,故而每日不过是吟诗作对,作画操琴,非常安闲。虽不得出京,但他也不在乎,偶尔不过是去都城西郊爬个山,再无旁的活动。只是结婚这么些年,二人还未有孩子,他也浑不在乎,两人每日蜜里调油,倒也不需求孩子来打搅两人。
此人上了年纪,就是喜好热烈,也是喜聚不喜散,别看刘姥姥身子骨好的很,一顿也能吃一大碗饭,但太医说了,也就这几个月的事儿了。故而被刘姥姥照拂过的人,都到了贾府,齐聚一堂,就是想陪着她走过最后一段路程。
贾赦道,“宝玉,不管现在你何身份,只要你还当我是大伯,且听我一句劝,如何?”
说着,半搂着贾宝玉的肩膀,去了席间喝酒。
宝玉低着头,没有回话。
贾赦叹道,扶着贾宝玉坐在身侧的椅子上,道“你既然唤我一身大伯,我只当你是我远亲的侄儿,旧事不提,只问你,今后有何筹算”
薛蟠拍了拍本身的大肚子道,“自是安好,我此人,啥都不好,只一点好,心宽体胖,多年,不见,我是否又胖了很多。”
自打出了王子腾那样的事儿,也有十多年了,这还是贾宝玉头次听人安抚,心中非常酸楚,亦是打动,不免哽咽道,“伯父心机,侄儿明白,只是侄儿如许,除了得过且过也能咋样。那春花再光辉,那夏虫再清鸣,亦不是一人孤傲赏识罢了。”
这汪氏也不是个傻的,现在贾环不过是个末等小吏,虽靠着祖上留在了都城,但到底不敷看。故而成心与林黛玉交好,虽林如海退了下来,但林黛玉夫婿正在吏部任职,今后少不得要走些门路,然汪氏也从贾环处晓得林黛玉的脾气,虽成心阿谀,但到底没做那卑躬屈膝之事,且她也看的开,若贾环那上一步为好,若不成,也不能坠了他的颜面,现在这般比上不敷比下不足。故而,也是划一订交。
与甄宝玉比拟,贾宝玉就颓废的多,虽没贾政那般醉生梦死,但也沉迷在话本家人当中,想要以此回避实际的不幸。说来宝玉身边也不是没有想与他靠近的丫环,也有学那贤袭人做派得,但都未曾入宝玉的眼中。只因兜兜转转,宝玉晓得所爱之报酬谁,偏所爱之人又已结婚,不免有些心灰意冷,寄情于书中,看内里的才子才子,美满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