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餐毕,满子便跑来叫我,看着模样是刚从地里返来,光着脊梁,那件磨没了扣的对襟汗褂围在腰上,裤子上沾满了灰土和麦芒,乌黑的脸庞灰和汗混成了泥。他是我本家的一个兄弟,比我小一岁,庄稼人刻苦,常常下地,身材健壮脸孔成熟。我给他打了水让他洗把脸,然后我俩就一起去南边儿地里。
所幸,阿谁年代人们盖的屋子都不高,滚下来也没甚么事儿。
天垂垂的暗了下来,雷声越来越响,仿佛就在头顶炸开,道道闪电划过,把六合间照的如同白天。我们都晓得这是大雨要来了。满子加快了手里的活儿,终究,滴滴雨点落了下来。
老辉和他老伴是四年前搬来钱家集的,我们不晓得他的大名,他刚搬来时奉告地保说他叫老辉,而后我们就跟着叫老辉。这小我喜好平静,住在镇子最南边儿,离着比来的人家也有一里地,不入群。那边儿有两间破屋子,被他买了下来,打扫清算一下就入住了。此人挺不错,热情肠,六十来岁,四年里从没和人红过脸,钱家集人也都挺喜好他。唯有二爷,和他不如何对于。一开端也没甚么,只是有一次他去找二爷有点儿事,两小我也不知产生了甚么事。今后二爷见了他就一脸阴沉,他见了二爷便礼节性的笑一笑,远远的也不近前。
我扭头看看拜别二爷,难堪的看着老辉,老辉反倒不觉得然:没事儿,喝水倒不必啦,我另有事儿先走了,明天你来就好。
去呗,老辉大爷对人挺好,帮个忙理所当然。我说道。
等我再醒过来,已是两天后了。
厥后,在钱家集再也没见过老辉他俩口儿,那座破屋子也没人敢靠近了,因为住过妖怪,人们都绕着走。
霹雷隆……此时又是一道长长的炸雷滚过,老辉的脸开端扭曲了,变得像只老鼠,鼻子和嘴越来越凸越来越尖,终究,嘴里伸出了两尺多长的牙,一只灰爪子握着伞,爬上屋顶冲我们走过来。
转眼已是蒲月,又到了芒种时节,麦儿香,人儿忙。
借着一道道闪电的亮光,我清楚的看到那屋子里的靠着柜子的床边儿,趴着的是老辉的老伴儿,而他老伴的身后,拖着一条足有成人胳膊粗,六尺来长的一条明白尾巴!
又是一阵惊雷滚过,闪电划过天宇,俄然,满子嗓子里“嗝”的一声,嘴巴大张愣住了,手里的瓦刀也放手掉了下去。
这雨都下起来了,老辉大爷如何还不把伞拿来。满子抱怨道。
兄弟,你如何了这是?我赶快畴昔扶住他,这时满子的胸脯快速起伏,浑身颤栗,只要两只眼睛转动着往下表示,让我看阿谁洞。
二爷正给我帮手活泥,昂首一看是老辉,面色一沉,赶快回身就进了屋。
屋子下边儿的老辉望着天怔怔的有些发楞,听到满子的话后,愣了一下,答道:哦,哦哦,我去给你们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