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朝晨,姑姑就来唠叨,苏黯从被子里爬起来,刚一睁眼,八点半了。
“宁檬陪我。”
顾曳忍住笑,点了点头,放下笔,喝了口水。
这话不是他说的?
“患者喝酒后呈现胸闷不适,5分钟前出院,bp:0p:0r:6次/分,认识丧失,大动脉搏动消逝,面色口唇重度紫绀,双瞳孔等大等圆直径,对光反应消逝,心音消逝!”
“姑姑,你手机借我用一下!”
“嗯,对。”这话是他说的。
这是他第一次对教科书里见义勇为的那句话产生了一点思疑,生命的轨迹,仿佛也是从这一刻起产生了窜改。他之前从不晓得,本来救人的人,也会死……
走廊里俄然传来一道刺耳的尖叫声,高跟鞋格登作响,数九寒天,劈面而来的香水味比消毒水还要刺鼻。
“被家眷认领了,火化场的车就等在楼下。”
……
“室速0.9%!”
苏黯昂首,谨慎地看了一眼顾曳的神采,“那……那都是高一的小孩子不懂事……”
“心机盐水500ml建立静脉通道,胺碘酮150mg静推,利多卡因70mg静推,肾上腺素1mg静推3min一次,地塞米松10mg静推,纳洛酮2mg静推!同时赐与吸痰,气管插管接呼吸机节制呼吸,冰帽高温脑庇护,持续胸外心脏按压≥100次/分!”
宁檬捧着本身的手机,躺在床上,哈哈直乐。
下午两三点钟,云淡风轻,太阳从厚重的云层里冒了出来。阳光透太小窗,照出一片班驳的光点,碎落的光芒落在两支倾斜的笔杆上,悠悠晃晃,拉出了两道颀长的影子。
顾曳挑了挑眉毛。
他讨厌她身上香水的味道,恶心。
处置发到现在也快有一个小时了,门里的大夫都在往门外撤,女人被盖上了白布,宣布灭亡。
顾曳扯了扯嘴角,不觉得然,“傻就傻呗,我又不嫌弃。”
他目光一瞬不瞬,淡淡地看着她,苏黯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眼,放下书包,小声嘟囔。
她顿时就要毕业了,大学还不晓得去哪个省呢,哪另故意机在高中搞姐弟恋啊。
没错。
“你这两天去哪儿了?如何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实在并不体贴这类事情,只是他话少,以是不管她说甚么,他都本能地想跟她多聊两句。
顾曳低了低头,没答复,倏尔,又问道。
“哎……快看快看……你看你这副模样,还不是早恋?”宁檬笑得更甚了,满床打滚。
暖阳,温馨。
一个清俊的少年站在门外,转头又看了看几米外的那张病床。他身上湿漉漉的,肩膀上披着护士递给他的毛毯,几缕细碎的头发贴到了额前,冰冷的水珠顺着英挺的鼻子滑落,不经意间,滴到了旧色的瓷砖上。
她仓猝起来穿衣服,家里的座机线坏掉了。
“病危告诉。面罩给氧。”
“刚才停放在这儿的那具尸身呢?”
“开车。”
影响高考如何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