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噫——好酒!”止正可贵发自肺腑赞了一句。本来他是不如何挑,可自打丹老送了他玉葫芦,咀嚼蹭蹭上涨,平常酒水已然不入法眼。
“唔……”青莲一个激灵翻身坐起,抹着脸上的酒沫嚷嚷,“甚么肮脏泔水?拿‘将尽’来!取‘莫停’来——”
止正还眼巴巴等着爆棚结果,未料如此景色,遂探头相询,“咋?喝不惯?”
忽而铮地一声,剑尖轻颤,一朵青莲幻影乍现——满楼发作出喧天喝采!唐人生性豪放,西域边疆更加不羁。面对狂傲酒徒,大家不觉得忤,反倒激赏万分。
这首万古华章,在不夜城酒徒间,尚且初次听闻。而在丹园世人耳中,倒是威名如雷,一个个不觉呆掉了。青莲,好一个青莲,额滴个娘……
酒博士将他悄悄扶起,毕恭毕敬祈请,“您一诺令媛,说写就写,老板自是会极其欢乐!只是……这有诗无款,鼓吹起来没有底气,怕被贩子之徒说我们赝造的。”
好一通吧唧嘴,余香渐渐涌上,醇厚黏稠。这金色液体,是原酒的表征,未经任何勾兑,度数天然也高了很多。
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更胡涂了。十几名胡姬面面相觑,均不得知他在咧咧甚么。青莲也将脑仁拧了三圈,才挤出一滴灵感,“哦?莫非你说的是易容之术?”
大和尚愣了一下,用力搔了骚头,遂笑道,“哦,本来是青莲小弟。贫僧法号‘止正’,这两个字如此端庄,天然不会让你们亏损。”乃再次从怀中取出不离不弃的羊脂玉葫芦,“瞧,我也有宝贝呢……”
这一起剑法,看不出承合张致,只是一味率性而为,清锋胜雪透光寒,将片片剑影洒在桌席与酒客之间。身法大腾大跃,四肢开合极大,如果用在实战,可谓浑身马脚。但招招式式均在抢攻,怕普通人也难以扳回先手。
陈王当年宴平乐,斗酒十千恣欢谑。
有多量酒客云涌在酒坊护栏边张望,远远地,如勾弦月之上,俄然纵起一道青影,伴着漫天清啸袭来,由远及近——他,又舞返来了!
一方闲章曰“将进酒”。
三张台子并在一起,满桌酒碗将近二十只。止正成心夸耀,将葫芦翻转过来,毫不怜惜地一一斟满,碧色美酒连缀不断,常常高出碗口一钱的厚度方始停止。由此可见酒液之黏稠。
那青年葛袍一展,挥手表示众美女闪出个座席,将大和尚留了下来。
待青莲再次穿窗而入,酒楼内一片哗然,有新客的惊奇,亦有熟客的赞叹。
钟鼓馔玉不敷贵,但愿长醉不复醒。
那青年还不罢休,顺手将剑一抛,直直贯入墙内。一把抓住止正的肩膀,大力摇摆道,“妙哉!此为何酒?且又缘何取之不尽?”
那青莲长身一纵,也不看来势,精确将笔杆抓住,人已落在西厢白照壁之前。浑身真气外放,嘭的一声——将葛袍抛弃一只袖子,半赤膊半披袍,倒如吐蕃人普通。
呲啦——胡姬手腕一抖,大腿根部被青锋划出一道剑痕,朱红血珠顿时涌了出来。她也不言语,更不收腿,只拿褐色双眸盯住青莲。
五花马,令媛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