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刚出来就呆住了,不但呆住了,还瘆得慌。
除了他这个本尊外,另有成百上千个‘季雁卿’,姿势各别的环绕着季俨搔首弄姿,他们你一句‘摇光君,再借我十滴心头血可好’,我一句‘霁月风景的摇光君竟然对我存了这类心机,连魔族都不顾了?’,直把季俨逼去了墙角,眼底泛红,不住喃喃自语。
眼看季俨的环境越来越糟糕,季雁卿终究灵光一闪,固然感觉这个别例也不如何靠谱,但他还是决定死马当作活马医,大不了他就再去一次季俨的识海里,见一个心魔斩一个好了。
而千万句心魔的魅音也没能挡住他的话音落入季雁卿的耳朵里,有如惊雷——季俨在叫师尊。
“他替你取名时你很高兴吧,他以兰花为你熏香,说天下无人不爱摇光君时你很高兴吧,就算是先前看着他刺字花上,赠姑苏书寓,你还是自作多情的当作那是他对你示情,对吧!”
“稳住他们,千万不成在这个时候冲出来反叛。”季俨头疼的仿佛要炸开,幻象和实景交叠,几近让他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不久后定有大乱,必然要稳住他们。”
她那声一战恨意深厚,恨不得能撕断谁的喉咙,月光面纱被甩落,那张丑恶的,遍及疤痕的脸就如许毫无前兆的展现在季俨面前,每一条崎岖的伤痕都刻着她对人类的刻骨恨意。
一大一小两名少年一唱一和,固然晓得这都是假的,但因为心魔生于季俨本身的内心,那一句句的尖声控告,还是将他对季雁卿多日以来逐步萌发的豪情拆解结束,折成刀子,直直的往贰内心上戳。
他一惊,几乎把手里刚买的小锁给扔了:“季俨?!”
季俨对着两个小屁孩的控告,尚能保持最后一点沉着,却败在了云姨这张尽是疤痕的脸上。
体系你特么给老子滚出来!扰魔香这玩意儿弄出来的心魔如何破!!!!
季俨垂垂展开眼,圆月悬高悬于空中,而季雁卿挡在玉轮与他之间,逆光而坐,眼里一片和顺。
河堤边火树银花,行人多提着花灯或举着刚转返来的糖人,两人成双三人成队的与季俨擦肩而过,脸上弥漫着不知愁的笑容,只留下一个季俨流亡似的与人流背道而驰,一起来到了河道上游。
扰魔香并魔音魅舞对魔族的影响就是庞大的——不管他是邪是善,都会被勾起心底深处最秘而不宣的暴虐,是让魔族再走火入魔,万劫不复的神器。
“他在同门前护你,你很高兴对吧。即便摇光君内心明白,人皆丑恶,为了吃苦可不择手腕,一两句愿意话算得了甚么,你还是动了情,对吧——!“
季俨撑着柳树,终究喘起了粗气,他双眼通红,豆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滑落,留下了湿滑的印记。
不太短短几句话的工夫,先前还说没事的季俨看上去是再也撑不住了,靠着歪脖子柳就往地上滑了下去。
而季雁卿抱着季俨,坐在那棵歪脖子柳树下,远处的花灯影影绰绰,他抬手解掉季俨的发冠,以手为梳,将季俨折腾的狼藉的长发梳理整齐,一阵幽幽的兰花香扑鼻而来,贰心头一动,反应过来之前又吻在了季俨的唇角上。
“你不是想看花灯吗?我喜好你,我陪你看,还不起来?”
云姨感觉本身也是该走了,她的魔气掩不完整,在姑苏轻易招来一些清道夫,但还是问道:“季峰主还要留在这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