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刑曹叹了口气,满腔烦恼:“早晓得给他个高价就好了。”
顾佐开业一月,已经成了中肆的一景。
顾佐低着头,从中间鱼篓中取出一条鱼,几个转手间便将鱼剖好,鱼脏、鱼骨取出,剩下的鱼身保持本相,几近看不出窜改。将鱼肉和骨脏一股脑铲起,腾空飞出,送入买者的篮子中,手腕翻转,牛角尖刀插在砧板上,嗡的一声,震得鱼台微微轻颤,顿时引得旁观者一片喝采声。
“呃……”顾佐没美意义说肆里要交税。
顾佐没何如,只能持续捕鱼换钱,然后隔三岔五去衙门密查动静,他是盘算主张要缠死对方了。
顾佐冲刷着砧板,轻声道:“我得做买卖啊。”
“这鱼不可,一文钱一条,我都要了……不可?不卖你就上肆里去,别堵我们宅子门口!老爷返来剥了你的皮!卖不卖?行……收好了……下回别跟这儿卖了啊!”
“我说的是起首偿还官中的田产,完成了这一步,再谈文书。你是修行宗门后辈,又是有道牒的,与凡人还不一样,归由法司和道宫当管。先报县尉、县令批准,然后呈送郡中法司,禀过太守,再到龙瑞宫复核,这一层一层,得有多难!”
张磨点头道:“你也别揣摩他的牌票了,庇护宗门传承,这是文参军的原话,也是薛太守的意义。”
隔过天来,顾佐终究见到了宋刑曹,宋刑曹持续推搪,道:“你的文书,几个书办都看过的,渐渐走流程吧,我这里一时半会儿也开不了出籍文书。”
“快则三五个月,慢则一年半载。有这点时候,何不静下心来潜修?再者,县里张县尉,郡中文参军他们,对你们怀仙馆但是非常看重的,将来前程还是明朗的。舍却故乡,背井离乡,这日子你觉得是好过的?要不你再好好考虑考虑?”
“哪有在这里卖的?”
“需求多久?”
“两文一条。”
罗先娣皱眉道:“顾佐,我听人家说的时候还不信,没想到……”
罗先娣中间的独山宗修士便是李满,李满冷冷道:“顾佐,罗师姐好好跟你说话,你如何这个态度?”
顾佐怔了怔,蓦地觉悟,脸上一阵发热,只觉臊到了家。伸手入篓,将铜钱摸出,追上去将钱塞回。屠夫侧身歪着头看了看顾佐,点点头回身走了。
顾佐正在中肆角落里的铺面上卖鱼,左边是个肉铺,右边是个果子摊。夹在此中的顾佐,单从外相上看,已经完整融入贩夫走狗当中,涓滴看不出是一名修士了,就是一个行动谙练的卖鱼小贩。
“……应当去那里?”
一个月的劳作,已经让顾佐学会了如何谙练的剖鱼。他剖鱼的行动洁净利落,有如行云流水,牛角尖刀在手中滴溜溜转上几圈,一条鱼就完成了去鳞、除脏、剔骨等各个环节,非常都雅。也是以,他的摊位前老是站着很多人,都在围观他剖鱼的过程。
填了肚子,持续去衙门前刺探,门房的小吏仍旧笑容相迎,说是宋刑曹返来了,但本日太忙,让他明日再来。
宋刑曹将顾佐卖鱼的事情奉告张磨,张磨叹道:“堂堂修士,落到这步地步,当真是哀思。”
方才剖完两条鱼,引水冲净鱼台,顾佐昂首,瞥见了一男一女,两个都是熟谙的熟人,男的来自独山宗,女的出自流林宗。
有动静比没有动静强,顾佐非常奋发,走前踌躇了一忽,这回终究没有舍得再拿钱出来打赏,在门吏等候的目光中逃也似的快步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