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佐摇了点头,将狸猫关进左边草房中,给它做了个小窝,又去厨下,将打来的鲤鱼剖开,鱼肠杂碎寻个木碗装了,扔进锅里翻煮。
顾佐捧动手中的木制牌票,看着陈六走出巷子,俄然想起来,喊了一句:“六哥,能不能借几个钱?小弟手上半个子都没了......”
顾佐想说,我连半分都没有,那里来的一成?可话到了嘴边又缩归去了,如果他连半分都没有,怕是真要卷铺盖从山阴滚出去了。
号房中顿时一片义愤填膺,身为恒翊馆的人,顾佐也为自家馆主的不义之举惭愧难当。但再是尴尬,事情还是要搞清楚的,当下厚着脸皮就教。
顾佐则被一群人押着下山,跟溪边换船,沿西江进了山阴县城,直送号房。
因而,顾佐又这么稀里胡涂被放了出来。
顾佐将牌票塞进怀里,走出冷巷,重见天日的感受,真的很好,可看着大街上的一家家酒楼、食肆,他又忍不住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陈六道:“你只跟了他半年,能有霸道长一本钱领,就算烧高香了!拼集着弄吧。眼下山阴的道馆被扫了大半,能对峙下去的,就是个机遇,再者,你六哥我会给你安排活计的。”
“你是……”
正揣摩间,就听山道处响起琐细的脚步声,一群衙役手持铁尺、水火棍、绳套呈现在院子前,踹开柴扉一窝蜂涌入,抢先的恰是县中人见人惧的班头季老迈。
方才推开柴扉,就见正中茅草房里的羽士提着行囊出来:“小顾返来了?贫道出门除妖,这两日你守好恒翊馆,如有人问,便说贫道半月即归。”
顾佐答复:“我家道长昨日外出捉妖,说是半月方回。”
事已至此,徒呼何如。
“刘馆主?您白叟家这是……”顾佐见到熟人,赶紧探听,同时四下抱拳:“高馆主……原道长……张教员……”
“没错,难怪昨日跑来催我还钱,幸亏贫道留了个心机,不然难道白还了?今后恩断义绝!”
这书吏是县衙刑房的,当即点了点头,将腋下夹着的木牍横到面前,在文书上写了两笔,让季班头摁了指模,回身就走。
大号中的这些人犯,他见过近一半。
本日的大号中少说也有三五十人,顾佐起先还非常害怕,但双眼适应了阴暗以后,他发明环境仿佛有点不对。
顾佐额头见汗了,在粗陋的房中转了个圈,扑向独一的木柜。昔日镇守木柜的大铜锁不知去处,被他等闲翻开了木门……
小摊小贩们也挑着担子,推着小车停在路边,卖烧饼的,卖卤肠的,卖松糕的......香味飘来,令顾佐不断的咽口水。
顾佐硬着头皮出来,道:“霸道长去本土除妖,昨日刚走。季班头,不知霸道长犯了何事?”
蒋七双臂交叉抱在胸前,以雄赳赳气昂昂之势守住巷口,陈六则拉着顾佐小声交代:“归去后别出声,记着,消停半个月。半个月后再把道馆开起来,馆名都在牌票里了,收好!”
顾佐还待辩白,季班头使了个眼色,令衙役用破布将顾佐嘴巴塞了。
“断交了……”
见顾佐还在踌躇,陈六又道:“我记得没错的话,你是半年前来的山阴吧?不消解释,你如许的多了......我们也不体贴你是哪儿来的!能在山阴落籍,你觉得是谁给你办的?如果不开张,你还想在山阴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