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如何了?”
那两人堪堪回神,赶紧拱手禀明:“禀告长老,成师兄请您往隐元宫一叙。”
清鸿突然变色,恨不得捂住丹成的耳朵,师徒俩一块儿逃之夭夭。
玄晏走进洞明宫时,秦石躺在他最爱的一丛竹子底下,正拿着个戏本子看得不亦乐乎。
丹成转过甚,一板一眼地问他。玄晏微微蹙眉,一时竟不知将他教成这副严苛的模样,是好还是坏。
机遇一事,谁又能说得清楚。
玄晏却没想到清鸿在外这么久,竟然跑去了灵净宫,一时愣神。两个保卫弟子退下后,冷不防被秦石反过来制住。
一个轻飘飘的眼神投了过来,“扛一个我看看?”
被他制住的人没吭声,反倒低喘起来。秦石手被烫了似的跳开,赶松散上去:“如何如何,牵到伤口了?”
他目光不如初见时狠戾,终究在沧桑的光阴中,沉淀为悠然的暖和。
“好。”
清鸿未曾愧对他天赋的名号,颠末他不到百年的运营,已是一派欣欣茂发之貌。门中人丁畅旺,玄晏行走门派间,世人见他无不可礼退避――毕竟是差了三四辈的长老,加上五百余年的传奇,足以令人瞻仰。
不过么……罢了罢了。
日光烂漫,刀光如水银泼地,闪得前来报信的保卫弟子目炫狼籍,目瞪口呆地愣在门口。玄晏不好迟误闲事,顺手将他短刀夺了,反手扣住他手腕,问道:“何事?”
秦石闻言一僵,断喝一声抽刀而出,唰唰地朝他攻来。玄晏长袖拂动,轻柔如天涯白云,不着陈迹地将他统统刀法格开,端得是行云流水,风采翩翩。
如何传奇如何来。
他忍不住挑眉。
另一个又补了一句:“成师兄说是灵净宫的动静,掌门仿佛落在灵净宫,成师兄请您去筹议一二。”
“等找到清鸿那小兔崽子,我们就去其他洞天福地转转,说不定无益于你的修行。”玄晏低声道,“还能够跟随真阳祖师,把清鸿拴在门派里镇着,再一同看遍天上地下,大好风景,如何?”
“长老不筹算训几句话?”
玄天门如本日渐昌隆,现任和将来的掌门都堪当大任,而他的畴昔,早已化作青史烟灰,毫无陈迹。
真是逃之夭夭……他得了动静赶到庙门时,清鸿已经溜得不见了人影,空留他带着一票丹字辈弟子,气得双手发颤。
乃至有人将他与开山建派的真阳祖师相提并论,各种轰轰烈烈,乃至传到了凡世,编了不知多少个戏本子。
他在玄天山上,过了五百多年了。
自鸿蒙初开至今,玄天门各种过往历历数来。新弟子们听得昏昏欲睡,冷不防感觉火线一道凉水泼来,打个冷颤悄悄抬眼,年青掌门还是寂然训话,唯有银发长老稍稍斜在椅背,目光凉凉。
玄晏面上浅笑着,两指并起,还是拢在袖子里,“真能谈笑――昨日夜里,是谁……”
传闻正在训话的掌门并不是真正的掌门,而是掌门的亲传门徒丹成。掌门外出云游,极少回到门中,固然尚未正式宣布,但是全部玄天门上高低下,已经将他视作将来的掌门。
秦石尚自对劲洋洋:“这回还敢提昨晚的事?”
这么小的年纪就如此老成,换成当年的他也做不来。
玄天山上,有簌簌白云,皑皑清风。
秦石亦是想起了很多。
玄晏的命救返来了,除了一头银发,和偶尔双眼泛红,脾气躁怒,倒也没甚么大碍。秦石顶着剩下的几十年修为,一边兢兢业业地跟从玄晏修行,一边无微不至地照看他,殷勤得连清鸿都看不畴昔,直想找人替了秦石的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