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松越揪心前行,常常想到她不辞而别便食宿难安,而千里以外,有人半闭着眼睛坐在松鹤延年的屏风后,心中不安亦是悄悄伸展。
石室中心朱砂洒满的石槽阵法间,汉白玉大石上安排了一个式样古朴的玉快意。那玉快意大要极光滑透亮,可在这满室的朱砂红光中,奇特地暗淡无光。
放飞了信鸽,他摆布探看后,立时返回房中,关上房门,脚步利索地直奔书厨而去,伸手推开书厨,是半人高的隧道口。下到里间,阴气劈面而来。
秦游显话音一落,云恭大长公主便捂着胸口咳了起来,一声比一声震惊心肺,一边咳一边还道:“山西的差事,和他中军都督府何干?!”
他说这话,云恭咳得更短长了,沈嬷嬷见她咳得神采都发青了,一边给她顺气,一边急着同秦游显道:“大爷快别提此人了,殿下听不得......”
云恭皱了眉头,不明以是,晓得他话里有话,不由问道,“出了何事?”
他是领兵携一众太医前去,不得肆意独行,内心再顾虑那人,也只得信中再三叮嘱庄昊,看紧她,再看紧她。
不想竟得来了这么个惊人的动静——张世秋重生了,忘了前事重生了,重生以后,还连着身上疼了七日。
云恭说完这话,室内俄然静了一下。
而阵法正北方向上摆了一只三清铃,有细弱的光芒自石槽阵法传入其间,铃铛微微荡着,收回几不成查的响声......
他不再多说,持续笑,笑得更加暖和而自傲,指尖寒光更加麋集。玉快意再无声音传出,本就暗淡的周身,光晕缓缓溢出,一点点没入石槽阵法当中,几番搅动,不见了。
“是不能看他放肆!”云恭也恨声道,“小妇养的庶子,我一想起来就堵得心肝疼!恨不能杀他了事!”
那人却淡然地笑了笑,“你总说“得逞”,这词我不喜。这是连六合都不管的事,我也不是开天辟地第一人。既然上天让我来到人间,让我得知天机,这便是在为我指明门路。缘何你没得这等天机,而是我?我一朝登仙,本是必定!”
话音一落,他双手抬了起来,有蓝绿色的寒光自他指尖射出,径直附到了地上石槽摆成的阵法上。阵法上的朱砂之红和这蓝绿寒光交混,收回刺目又骇人的光芒,而阵法中心的玉快意却俄然一颤。
这些年策划,费经心力,眼看成仙之梯就快搭建成了,可不能因为这重生的张世秋,坏了他的道行!
他反手关上了门,走上前去。玉快意上似有亮光一闪,他瞥见了,轻哼着笑了。
“咳——”
活在张世秋壳子的里,就是那被吸噬尚未完成的三百年赤松!
他推开木门,猩红刺目。但是面对这满地朱砂的空了点的弹压统统邪祟符,他不过微微眨眼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