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卉忙完,快至夜幕四合了。
邻近过年,家家户户鸡鸭鱼肉备上一筐又一筐,瑞平侯府却悄默声地备上了门槛,满都城去问问,有谁家备这玩意儿?
就坐在正房门口的椅子上,手边放着一筐子黄符纸,一道一道地发给那些下人家里的小孩。
华康忙得脚不沾地,点动部下的侍卫,让他们眼睛都瞪起来,万不能放过谁家的小丫头或毛小子,脱了父母长辈的手,跑到院子里藏起来。
这孩子这一句,真把袁松越闹得不美意义了,薛云卉趴在他怀里,笑得前仰后合。
她说归正闲着也是闲着,说着把手伸进人家怀里,歪着脑袋笑道:“我就坐在门口当神仙,其他的事,我才不管!”
自夫人进了府,府里的下人,不管是在侯府做事的,还是在各庄子里干活的,一到过年,巴不得能有幸到府里来,从这些门一道一道畴昔,领了孩子,求夫人一张符纸。
“看把我们家侯爷吓得!道长疼你,伸脱手来!”
夫人这神名就起来了,这天然是功德,夫人本身也乐意,就是客岁出了点让人苦笑不得的事,侯爷亲身发了话,再不准小孩子离了人眼,乱跑。
......
袁松越竟无言以对,把她在他怀里乱掏乱摸的手抓出来,捂进本技艺里,“诚恳点,天还亮着呢!”
他们夫人呢?乐此不疲。
薛云卉一掌拍了上去,一道黄纸红字的符纸到了他手里。
这一辈子,他都心神安宁。
去岁,薛云卉坐在椅子上,喝着茶,晒着日头,一道道赐符纸,一向忙活到日头偏西了,下人才都戴德戴德地散去。
她自发积了满满的福报,非常对劲,袁松越问她:“我看转头满都城的人都找来,你如何办?”
不过是京畿庄子里的毛头小子,头一回进京进府,撒了欢就乱跑,偏别人小腿脚又利索,甚么时候蹿进了正院,都没人晓得。
大过年的,又是个小孩子,只能放他去了。到了本年,袁松越专门发了话,谨防小熊孩儿!
袁松越收回了目光,眼里有了笑意,看她眼睛亮亮的,倒也不问,把手伸了出来。
“丢丢丢,不害臊!”
“王二麻家的,两个小儿;张三茂家的,一个小女;李四花家的,两儿两女......”
薛云卉拉袁松越进了屋,又往他怀里掏去,袁松越下认识地就想看一下窗口。薛云卉咯咯地笑,拍了他的胸脯。
袁松越笑了,将符纸收进了怀中,把他家道长也一并揉进了怀里。
就这么,瑞平侯府的下人,从后院到正院,一道门一道门地点了名出来,各领各的孩子,一个都不能乱。
好些下人都说,夫人是真神下凡,孩子得了符纸,眼里就净了,再看不见甚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这事到现在这个模样,也没几年,就是因为头一年的时候,有个仆妇的孩子半夜又哭又闹,把全部侯府后街都闹起来了,连续闹了三天,找人看了也不管,有人就出主张,要不让夫人看看。一层层往上求了,夫人二话没说就承诺了,叫了那孩子来,摸了摸孩子的发顶,赐了他一道福,这孩子打那以后,再没闹过一回。
本年一道门一道门地唱名字,又由华康亲身领了侍卫从旁看着,天然是没了小孩子乱跑的事。
正房廊下的红灯笼早就亮了,红晕的光晕映在脸上,满是喜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