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闭嘴!舵头要审他几个,女人也是受命行事,我们照办就是。这几个娃娃先是穿黑袍混进我们船埠,后又毁我茶馆杀我兄弟,莫非舵头不会按帮规措置他们么?”老崔话锋一转,“但是,若我们自行措置,那便有理也成了没理,不但违背了帮规,更多了杀人灭口的怀疑。你们关键六哥挨红棒还是受那三刀六眼的科罚?”
“别磨蹭个没完,时候不早了,徒弟等着要审他们呢。”蒙面女子催促道。
铁牛瞪着一对儿牛眼回嘴,“是她不知进退!”
郝老六怒道:“你……”
众袍哥这时呼啦啦赶过来,姚青和骚猴儿也如武岳阳等人普通无二,被捆住双手,拖拽而行。
“是阿海和刘伢子,他俩一个被堵截了气管,一个心窝子遭了一刀。邱娃也伤得不轻,刚送到老苗那医治,不知能不能救得起……使刀的娃动手恁暴虐,用心要性命呦……”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扼腕唏嘘道。
“不能这么便宜,得剐了他们!”先前瘦高的袍哥道,他的鼻眼像极了阿海,明显是阿海的门内兄弟。
“哼,还无能啥?要你们的命!”
老崔到郝老六耳边低语几句。郝老六皱紧的眉头稍作伸展,将盒子炮重新插回腰间,大手一挥道:“兄弟们辛苦了半夜,都归去歇着吧。老子亲身押这几个龟儿子去南岸,好歹跟舵头讨个说法!老崔,你留在这儿替我筹措这摊子事,阿海和刘伢子的丧事你要办得风景一些,他们屋里头得去安抚些大洋……邱娃也细心盯着,你看着办就好。”
“我要用它豁了阿谁死鱼眼!”郝老六咬牙道。
“女人,那两把匕首借我一用。”郝老六道。
“哎!傻大个儿,跟小爷说明白,这黑咕隆咚的,再急也不至于赶黑走山路是不是?你们要把哥儿几个发送到哪儿去啊?”骚猴儿躺在木板车上,扭头冲铁牛喊道。
铁牛想着这蒙面女子到底是个女人家,仗着是舵头的门徒就耀武扬威,不把本身放在眼里也就算了,竟对六哥出言不逊。她身法即使矫捷些,可毕竟敌不过本身的千斤之力,须知习武之道,“身大力不亏”,“一力降十会”,莫非她不晓得这个事理?是该让她吃点苦头。
“为啥要我们的命?”骚猴儿一骨碌坐起家来。
姚青和麻耗子天然晓得骚猴儿在与那大个子袍哥耍心眼,也就并不禁止,任由他胡说一气,两人清楚对方随行押送的这么很多人,哪肯等闲听信骚猴儿胡说八道,二人懒得理睬骚猴儿,各自闭目养神,等候适宜行事。
老崔目睹两边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从速禁止,“自家弟兄,说几句也犯不上脱手,凭白的让人看了笑话。女人不要着恼,我劝劝他们。”老崔扭头冲铁牛使了个眼色,“铁牛!你莫要耍蛮!”
“六哥,这五个找死的瓜娃子凶得很,阿谁死鱼眼的臭麻子,把邱娃、阿海、刘伢子都给捅了,你可不能饶过他!”一个瘦高的袍哥摸着眼泪骂道。
“送你们上刀山!”铁牛瞪着牛眼道。
一行四十余人迤逦而行,回光临涛茶馆。呛人的烟味老远就能闻到。大火固然已被毁灭,但是茶馆被烧毁半边,草木燃烧后的灰烬浸泡在水里,剩下的木石砖瓦都被炊火熏得乌黑,仍旧冒着青烟,到处都是一片狼籍。茶馆门口并排摆着蒙着白布的两具尸身,在这夜色中特别闪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