劈面而来的风越来越大,骚猴儿蓬乱的头发像章鱼的触手般向他脑后爬动,而他双腿也如风火轮般瓜代踏动,足下灰尘四溅,一溜白烟在他身后扬起。骚猴儿心中暗自对劲,想着凭本身这两条腿,竟不比骏马慢多少。
“你说呢?”罗队长反问一句。
来人不是别人,恰是武岳阳。
骚猴儿见武岳阳由始至终连马背也没有下,早防着他这一手,待马冲到身前,蓦地侧身,让过骡马,探手前抓,一把抓住马尾,借力向前两步,高高跃起,竟稳稳铛铛落在武岳阳身后,变成二人共骑一马的局势。
“我凭本身一双腿赶路,你却骑马赶路,你本身说,这公允么?”骚猴儿道。
武岳阳双腿狠夹马腹,颤栗缰绳,喝马欲奔。
骚猴儿自从随魏芝祥学了轻身的工夫,一向没有机遇完整发挥开来。眼下这机遇再合适不过,他将做“铁锡碑”用的坠身物――两个铁秤砣从小腿上解开,扔在路旁,稍作调剂,吐纳数次,待气味匀畅,便迈开了腿,使出赶风步来。
老兵痞咂摸着嘴道:“可老头子让你请归去,你这么个请法……”
一行人过了杨家河,进入法租界,再向东路过集家嘴,一起闻着刺鼻的煤烟,看着被炼钢厂铁水映成酱褐色的夜空,逐步抵近此行的目标地,龙王庙船埠。
罗队长蹲下身,伸手将白马睁着的眼睛抹合,再拍拍马背,横麻耗子和姚青一眼,一言不发地率着众喽啰,迈开大步,持续赶路。
“你不赶路,拦在这里干吗?”武岳阳问。
“能能能……”胖兵痞仓猝回应道,紧追两步,又是连连推搡麻耗子几下,“快走快走!”
“可惜了,可惜了。”金大胡子看着两匹累倒的马儿可惜地摇点头,使了个眼色,带着五名部下,仍旧跟在罗队长一伙儿前面。
胖兵痞没想到这么一下就推到了麻耗子,翻着白眼嘲笑骂:“才走几步路,就变成了软脚虾,别给老子装死,从速起来!”
姚青成心稍稍放慢脚步,等胖兵痞将重视力放在别处才渐渐跟上麻耗子,两人一齐等候着最好的脱手机会。
这么一口气跑了一个时候,骚猴儿只感觉砰砰跳动的心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似的,肺部更是一团炽热,喉咙里将近冒出烟来。他揣摩再这么跑下去,即便腿没跑断,怕是心肺先要炸裂开来。骚猴儿收了力量,停下脚步,顺一口水润润喉咙,四周张望一番,前面另有百余里路,本身这三脚猫的本领另有待多多练习,眼下这么硬跑下去岂不步了夸父的后尘?须得想想体例,借个力量,搭个顺风车。
麻耗子识相地扭身站起。
待到马蹄声近,能瞧见马背上那人的面孔时,骚猴儿忍不住骂一句:“他奶奶的!”他跳下树来。
麻耗子冷不防受胖兵痞这一推,脚下拌蒜,向前踉跄两步,一个狗吃屎扑在地上。
麻耗子双手被反绑在身后,没法撑身站起,他翻过身来,抬头朝上,一双死鱼眼直勾勾地盯着胖兵痞。
远远见到路旁树上跳下一人,拦在门路当中。武岳阳再定睛一看,见不是旁人,恰是追逐多时的骚猴儿,他拉缰绳,愣住骡马。
不等那名兵痞回应,先前鄙陋的胖兵痞凑上前来,笑眯着眼睛道:“这么长途跋涉的,我们爷们儿都受不了,何况你一个女娃娃。渴了饿了你号召一声嘛,哥哥这酒壶里另有半壶女儿红,你且先润润喉咙。”说着从怀中取出一个长方扁平的亮银锡制酒壶。扭开了壶塞,将壶口送到姚青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