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饱肚子要紧，麻耗子呢？你俩先别打草惊蛇，盯着后院，瞅准他们是不是住店。”武岳阳道。
“那老王八提裤子不认人了是么？”宋姐骂道。
武岳阳和姚青转过马厩，一个黑影跳到两人面前。
人群前面，集市口拐角处支着一张桌子，桌旁直立的竹竿顶挑着一面“六爻妙算”的幌子，桌子前面端坐着一个打卦摸骨的麻衣老者，正将三枚铜钱交到桌前问卦的枯瘦大婶手里。枯瘦大婶依言合掌摇摆一番，将铜钱掷到卦盘中。等她掷了六次，麻衣老者按照卦象，开端解卦。
宋姐一把将卷烟夺下，不等瞪着杏眼的胡蜜斯说话，抢先道：“好不好我说了不算。胡婉惠，我问你，那姓黄的分两次给你这些大洋是甚么意义？”
白衣羽士的叫卖声淹没在熙攘的集市中。与其擦肩而过的一名青衣和尚一手端着化缘的饭钵，另只手抓着一根锡杖，转过街角，踏入青红堆栈中去。
和尚变态地盯着旗袍女子的脸，他神采凝重，双眼一眨不眨。
“他奶奶的，可算不走了，小爷骨头都要颠散架了！”骚猴儿听到火线传来泊车的鞭响，抱怨几句，急不成耐地翻开棉门帘，从车厢里跳出去。
“你看甚么？”旗袍女子紧皱眉头，没好气道。
“我干吗招惹他？我怀了他的种，入他的门，给他做妾，有甚么不好么？”胡蜜斯又捏出一根卷烟，塞到嘴里。
“去去去！咱这还没开张，平白带来倒霉！”店小二抖着抹布道。
那和尚前来化缘，既然化不到缘，便是无缘。他也不胶葛，唱一声“阿弥陀佛”，回身向店外就走。不想到门口时，几乎与正跨步进门的一个身着旗袍的年青女子撞上。和尚嗅到扑鼻的香气，当即退后两步。旗袍女子吃了一惊，皱眉瞪向青衣和尚。
“如何啦？又跟谁拌嘴？老远就听到你的大嗓门。”客房里一名一样脸上涂着厚厚一层胭脂的薄唇花旗袍女子磕着瓜子道。这女子较胡蜜斯大了几岁，眼角的数条鱼尾纹即便涂了胭脂也讳饰不住。
“前次？”宋姐瞪大了眼，嘴里能塞进个鸡蛋去。
店小二忙不迭往外赶那和尚，将其推搡出门，一边冲旗袍女子赔笑，“胡蜜斯莫活力，你当他放屁就是。”
旗袍女子一身的胭脂气，哪晓得和尚话中之意，她扭头望着店小二，把沉甸甸的一个包裹捂在胸口，尖声道：“叫你掌柜来，开的甚么店？甚么样人都放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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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为出身青楼的卖笑女子，宋姐说这些没有别的意义，不过是劝胡婉慧不要痴心妄图，免得希冀太高，却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了局。可听到胡婉慧耳朵里，这话却多了一丝恋慕妒忌的味道，那宋姐年长色衰，这辈子怕是都得终老在酒肉欢笑场合，那里能看得别人幸运快意？
胡婉慧又齐截根洋火，将卷烟扑灭，“我非嫁他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