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甚么?”虎子坐起了身拦住了梢公,“光天化日,这东西还敢出水不成?不过是死了今后在水里化形,又不是本身在水里发展的,没甚么本领在白日里兴风作浪,搅动水波……且让我看看。”
但是这鱼儿没无益齿尖牙,也不见它们发挥甚么神通,仅仅是抱成团,于夜行游女本来在的处所盘桓,不住地游动,仿佛一时候对虎子没甚么威胁。
那梢公回话,倒是个娇滴滴女子的声音:“小道长真真是好放心奴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候,奴家我倒是要在这里替你看顾着莫出事,非常疲惫呢。”
望着已经看不清的湖水里头,虎子轻声道:“来得好……”
“呦呦呦,小道长您要收了我不成?”胡传文娇笑道,“这本就是我家的事情,弟马大人不放心,让我来看一眼又有何妨。这日头还式微山,离了弟马身边我可不敢晒着好大的太阳,借他的身子乘凉罢了,有没有害他,小道长何必与我谈笑。”
但是虎子又不敢上浮得太快。毕竟那些小银鱼儿在童尸的脑浆子里爬动挣扎的气象还是历历在目,一条鱼就能把一个孩子的尸身化为带着浓厚尸毒的行尸,这千万条鱼堆积在一起,那得是多骇人的一件事情?
“月月身子骨薄,经不住你们这么使唤。”虎子撇了那梢公一眼,又把眼神收了返来,“固然是做了弟马,但是好歹还是凡人的肉身。吃不住劲儿的时候,你们收敛一点。这么听话的弟马但是不好找的。”
夜行游女是无形体的鬼物,却也是能变幻成特定形状的。“披羽为鸟,脱羽为妇人”,就是在指夜行游女的窜改。加上刚才这姑获鸟从坟茔中钻出来,也是变幻得没有了形体,未曾破土,想来也是多变的。而现在在虎子身边游弋的这鱼群,莫非也是夜行游女的化身?见这阵仗,夜行游女未能被完整诛灭是必定的了。
“且等着吧。”见夜行游女现在如此狼狈,虎子心中有了几分底气,他对着胡八爷说,“比及入夜,这玩意儿必定要出水!它只是在水里化形,到底不是水鬼,我这一遭又是毁了它的老巢。它到了早晨再不出水吸纳夜间灵气,这受了重伤的形体便是要衰弱的,要不了多久就会魂飞魄散。只要它肯出水,我便是有体例对于它。”
不一会儿的工夫,两船驶到了一处,那胡八爷抬身迈步,在另一个梢公的搀扶下上了这条厥后的划子。他对着虎子一拱手,做了个福拜:“小道长,您担待。到了晌午,我叫人把吃食一应给您送过来。虎子也一拱手:“那是再好不过,谢过胡八爷了。”
虎子少年的心性,没那么好养气的工夫。他觉着无聊,便是坐了下来,头往那船舷上一枕,在水波泛动下狠狠打了个哈欠,冲着梢公招招手:“如果水里有甚么异动,唤醒我。”也不等那梢公回话,便是拿衣服遮上眼,睡了畴昔。
可看着面前这一条条小银鱼儿身上,丝丝缕缕阴气缭绕,虎子是心惊肉跳,也是不敢掉以轻心——这些小银鱼怎得能不眼熟?昨夜虎子在那些孩子的脑袋里寻到的鬼物,不就是这一模一样的小鱼吗?
“那……我们就在这里死守?”胡八爷内心叫苦,“小道长,这可还没到中午呢。我们就守在这里?”
听着这声音,虎子身上出现了一层的鸡皮疙瘩。这音色不是旁人,恰是狐鬼仙胡传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