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公子哥虽说是与纳兰博维五官附近,倒是相较纳兰博维姣美得紧。着一身的缎子面长衫套银丝边绣鱼对襟小褂,手里端着一把绘竹的折扇,是个翩翩公子模样。虎子想了一下便是猜到,这应当就是纳兰博维的弟弟,传说中提笼遛鸟的二世祖,小国公纳兰朗。
“风趣!”虎子笑道,“怎得我煮的时候还是生鸡蛋,到了屋子里再拿出来就变成松花蛋了?”他再一掰开鸡蛋,倒是有一股恶臭从中传了出来,蛋清已经黑得完整了,蛋黄竟然化成了一摊绿油油的黏稠的汤水,恶臭的味道就今后而来。
“你傻呀!”李林塘哼了一声,“你与我和你师父睡一间。这么晚了月月也在这里住下,也便利照顾知府家的小丫头。”
本来功课折腾得很晚,大师都非常困乏,天光熹微的时候,都还沉在梦境当中。倒是响起了短促的叫门声,滋扰得鬼家门一众醒了过来。
“哎不对啊!”虎子一怔,“那知府家的蜜斯睡在了我屋里,我还要跟她睡在一起吗?”
“彭先生,不如让我尝尝吧。”正在这边一筹莫展之际,赵月月轻柔地出了声。转头看,赵月月站在门口,脚边还环绕着几只狐狸和黄皮子——到底是太阳寺离月月家堂口近,弟马出事的时候,仙家的真身便是直接过来了。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眼下当务之急,是救安姒恩。
几位真身前来的仙家纷繁起家,冲着黄丫头见礼。赵月月也是回礼,再昂首,已经寻不到几位仙家的踪迹了。
黄丫头看安姒恩呕出了黑血,松了一口气,将吵嘴的污血擦洁净了,又谨慎翼翼地将安姒恩贴身的衣物给她穿了归去,还盖上了被子。
看着黑洞洞的枪口,虎子狠狠地打了个激灵,这一下才算是完整复苏了过来!打门外出去的人,领头的三个有两个虎子熟谙,一个是安知府,另一个是纳兰博维。另有一个公子哥,看着不过二十出头,脸面上与纳兰博维有几分类似。
围着安姒恩一圈,月月立了十几柱香,几只狐狸和黄皮子别离蹲坐在了安姒恩的四肢和头顶中间。赵月月看着一些都筹办得伏贴了,向着几位仙家躬身打了个礼,这几只小兽也都人立而起,学着人的模样向着赵月月拱手。
说来也是奇特,这鸡蛋滚过的处所,皮下丝丝缕缕的黑线,便是看着浅了很多。这一枚鸡蛋在安姒恩的腿上走了几个来回,月月便是把它放到了一边,取过另一枚鸡蛋,如法炮制。双腿、双手、躯干、头面,身上没有一寸肌肤落下的,尽数是被赵月月拿着鸡蛋在上面滚了数圈。
在太阳寺很多光阴,虎子对这类事情也习觉得常了。心想这多数是哪家又碰到了甚么急事,求上了门来,以是这叫门的动静才一声急过一声。虎子披了一件褂子,哈欠连天得便是去开门。
时过半夜,月过中天。这一回中元节便算是过罢,前来受领供奉的诸般恶鬼,也在那槐树上铃铛的阵阵鸣响当中消逝了身影。
“黄丫头,你作法就作法,撵我们出去干甚么?”虎子问道,“这里是我住的屋子,怎的还要赶我走呢?”
说罢,彭先生腾出了处所。李林塘和虎子也跟着彭先生挪身子到了墙边,把地场留给了赵月月。
“月月,事关性命,这不是儿戏。”李林塘正色道,“你有几成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