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是怪,这黄丫头刚立了堂口不敷一月,竟然是被别家跳二神的给荐堂了。甚么是“荐堂”呢?就是指别家的大仙或者是修士,不想插手或是没有才气插手一桩“邪茬子”的时候,又看这苦主家实在的不幸,便是会保举另一个堂口的弟马。哪一处仙家立了堂口,交游甚广的地仙们都会通传,荐堂的不熟谙被保举的弟马也是常事。
这处所的乡绅但是有着不小的权力的。乡绅会馆里的各故乡绅做了决定,就是衙门的人来了都不好使。这里如果有人作奸不法被逮到了,先不告到官府,而是先扭送到乡绅会馆来。很多时候,乡绅们筹议着就把案子断了,没衙门甚么事儿!小到窃人钱物,大到杀人越货,无不如是。
这门房是个白叟,看起来得是六十多岁,白胡子长了一掌长,安排着两个小的落了座,从口袋里拿了糖塞到了两人的手里。
“丢孩子?如何会寻到我们的头上,该当告官才对。”赵月月迷惑道。
黄丫头也不是被人第一次提点这一回事情,在家里她娘也老是长叹短叹,愁着她的婆家该上那里找。赵月月本就是听得烦了,再被人这么一提,也是有些不欢畅,便说:“那还不劳您操心。我虽说是没裹脚的野丫头,又带了个堂口在身上,平凡人家不要我,我天然是有门当户对的人物。”说着一指虎子:“我就嫁给他,您看好么?”
但是领着虎子和黄丫头的人没心机带他们体味着鴜鹭湖的风景,仓猝忙驱车过了土城垣,就算是进了镇子,直奔了乡绅会馆。
可这又有甚么干系呢?不过也就是个平常的月份,不过是神神鬼鬼的事情多一些。每年的七月,彭先生都会做一场法会,朗读《净六合神咒》一类典范,以使八方孤魂恶鬼尚飨祭品,消化戾气。
“你们都是跳大神的?”老门房也在一旁坐了,跟着两个孩子探听,“这活计辛苦吧,遭过很多的罪吧。”
那打头的笑着点点头:“好好好,真真是普通班配的金童玉女!我叫胡莱,行八,这一任会馆的掌事,你们叫我八爷就好。别站着了,坐坐坐,都坐。”
虎子和月月都是点头称谢。关东的糖多是高粱饴,这是奇怪的东西,这年代那么多人都吃不饱呢,还拿粮食来做糖,实在是件挺豪侈的事情。
那八爷狠狠一拍桌子:“没想到,有一户人家才三岁的孩子,放在吊篮里的,大半夜,窗门未开,就这么不翼而飞了!”
胡八爷这边微微感喟:“这事情说来古怪……我们这里……我们这里现在丢孩子。”
赵月月本是打趣话,却也是听得虎子一惊,脸涨得通红:“黄丫头,你个女人家家的,如何没有一点矜持的模样?哪有女人本身给本身找婆家的?你还说上我了,好不害臊。”
这一番话逗赵月月笑得前仰后合,虎子脸倒是更红了一些,把手内心的糖抓了一粒,塞到了赵月月口中:“黄丫头你便是笑吧。有糖吃还糊不上你的嘴,你比灶王爷都难服侍!”
鴜鹭湖乡绅多,得有百来户。本地的乡绅多、乞丐也多,昌图府传播着这么一个民谣,说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到处不留爷,爷上鴜鹭湖。”此地之富庶、民风之驯良可见一斑。
但是在虎子眼里这个“鬼月”,和旁人看来是全然分歧的。每至夜深,那些见不得光的精怪们就在这个世上浪荡,有一些看起来与凡人无二,有一些看起来倒是是奇形怪状。所谓万物有灵,窜改成鬼的一定是人,还许是某些开了灵智的植物。乃至是被人付与了特别意义的死物,日久天长,也会生出些窜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