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大仙，您问这话是给我难做啊，”彭先生回，“您是带仙儿的，我是修法的，您探听我门下的法门，是要拜我为师不成？”
“你胡说！”宋熊方身子蓦地一震，虎子失神未醒没能勒住绳头，竟被宋熊方挣开了捆缚。
师徒二人一起再无话。走到寺门口，见大门紧闭，门上无锁！
彭先生叹了口气：“宋哨官，您该当明白的——您死了。”
粗麻巾没有答话，之前那神采木讷的男人却开了口：“先生，我是打吉林敦化投奔我mm来的，这让鬼上了身的就是我mm。这家里新添置的东西，只能说是前些天我带来的，您详细要找哪件，我也不清楚啊。”
彭先生说：“宋哨官，我欺瞒于你，对我来讲有一丁点的好处吗？坚船利炮我没见过，但也听闻过，但是您无妨想一想，单靠坚船利炮何用？别忘了你是如何死的，别忘了大清多有八旗军和绿营，别忘了大清多有如你营官那般的人。”
张大仙在桩事情里并没有出多大的力，此时彭先生这一番话清楚是给张大仙找了个台阶下。张大仙笑呵呵地答允了，借着虎子背来的纸笔，起了个方剂交给了那木讷男人。
“宋哨官，你这么浑浑噩噩，已经很多年了。”彭先生沉吟了半晌，说，“若说除鬼，这句话不当奉告你，但是我感觉我还是该说。甲午这场仗，大清败了。”
“那么，若您不介怀的话，”彭先生对那木讷男人说，“这刀，我带走可好？”
张大仙一喜，笑道：“彭先生公然高人！兵不血刃三言两语便耗费这孤魂意志，如此一来，不管你我二人何人做法，诛灭此獠，轻而易举啊。”
“贼来了能偷甚么，”彭先生一笑，“该他找到的东西不值得偷，不该他找到的东西他也找不到，如何会有贼人帮衬我们居住这小小的破庙呢？”
宋熊方缓缓昂首，说：“我何必与一个无辜的小脚女人过不去？只是我不晓得我是如何来的，也不晓得该如何走。你是有本领的人，要我如何便如何吧。”
宋熊方听了彭先生这番话，仿佛被人抽了脊梁，扑通一声跪坐在地，口中喃喃自语：“平生唯所愿我大清，荡四海贼寇，复万国来活力象。遭奸人害，所役无一存者，发愤报国有何用？洋务强军有何用？喋血疆场有何用？为鬼兮何用？为鬼兮何用？为鬼兮何用……”
“哪能呢，师父！”虎子辩白道，“走的时候明显锁了的！这指定是进了贼了。”
他感觉他必须有这个魄力，他必须有这个胆色！一个平常人都能做到的事，他一个服妖降魔的修士理应做获得——乃至做得更好！他感觉他不但仅能死战不退，他应当率十数残卒凸起敌阵，枭敌将首而后扬长而去，留下万世隽誉。比如那挽救西岐城的杨戬；比如那长板坡七进七出的赵子龙；比如那徒手打死大虫的武松一样！
虎子刚才松了绳头让宋熊方挣了开来恰是自发脸上无光，现在彭先生叮咛，便是要好好表示表示：“徒弟您等着，看我的。”
回山路上，虎子忍不住问：“师父，咱这一门另有啥您没教我的么？”彭先生一愣，反问道：“你是感觉徒弟藏私？”
张大仙上前扶起粗麻巾，笑着说：“拿人财帛与人消灾，何况这是邪魅作怪，斩妖除魔是我等人的本分，快去照顾你娘吧。”粗麻巾作了个揖，便坐到炕沿给那苦妇女人清算衣衫，头下垫上枕头。那木讷男人也是连连拱手称谢。四周围观的街坊里道也都鼓掌喝采，啧啧称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