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来来,善坤,陪师父喝一口。”李林塘说着,就把一碗酒,端到了赵善坤面前。赵善坤嘴里半个饺子还没咽下去呢,都忘了嚼了,端起了酒碗不知该如何是好。
这两个字说完,一闭眼睛,直挺挺向后倒下去了!
李林塘请香拜祭了祖师爷,虎子和赵善坤顺次叩首,成全了这个礼节。
虎子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师父都如许了,好甚么呢?他又愈发得记恨上了阿谁付道人,若不是他,彭先生不至于如此。固然不晓得那付道人,现在如何样了,但如果还活着,虎子私心想着,定然是要鬼家门,跟他断了来往。
到了早晨,头一盘饺子端出来,先给三块牌位供上,院子里燃起了一团篝火。这火叫旺火,遵循昌图府的风俗,年三十守夜守的就是它,这一夜是不能断的,要烧到明早天亮时分。
李林塘朝他一挥手:“虎子,这没你的事儿!我要跟我徒儿喝点酒,你管不着!”又转向赵善坤,脸上带着笑:“好徒儿,你就当给师父这个面子,尝一点儿。你就不猎奇酒是甚么滋味吗?讲好了,只要本日里许你喝,改天你再想喝,但是也不准的。”
李林塘感觉这个对子很成心机,唯独是这个横批不好。朝廷是洋人的朝廷,四下里正乱的年代,你横批写的“恭喜发财”都比“国泰民安”强。但是既然已经写了,也是懒得再改——何况他李林塘还写不出来这么都雅的字呢?因而这副春联儿就这么贴在了门上。
彭先生棉袍里穿的还是那件绣着黑蟒的长衫,烛光一晃,能瞥见其上有大片大片的血污!李林塘又把铁棍端起来了:“师兄,你这是如何了?”
虎子都懵了,师父问甚么他就答甚么:“猪……猪肉酸菜的。”
彭先生摆了摆手:“无妨事,无妨事。我看院里,火生起来了,饺子煮好了吧?甚么馅儿的?”
自打他媳妇死了,李林塘就没这么舒坦过。年三十的早晨,盘腿坐在火炕上,院里烧着旺火,两个孩子陪着他吃饺子喝酒——这才叫过日子,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哪些年借酒浇愁,浑浑噩噩,和死了有甚么两样?
赵善坤也有点吓着了,特长一比划:“他……他,出……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