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吃了一惊。他从没想太小九能有如许一份心气！在他的印象里，小九玩皮跳脱，去也是个听话的孩子样，未曾有甚么特别的行动。现在一看，他是真爱京戏，真想当个角儿！
“你说得轻巧，戏鼓楼如何办？”
虎子眉毛一挑大睁了双眼，攥着刚才从小九手里夺来的刀，向后退了一步：“你……你是甚么意义？”
小九眼泪又滴下来了。他就这么看着虎子，盯了有半炷香的工夫，才又开口：“是怕脏了手吗？我连死在你手里都不配吗？”
虎子和小九这才怕起来，俩人帮衬着说话了，忘了隔壁就住着这么一号人物呢！刚才两人这一番话，想必是被听了个清清楚楚，明显白白。
“小九你本年才十四，放到别的甚么处所，是方才开端学技术的年纪。你能识文断字，这已经是很可贵的。你随便找一产业铺钱庄，自称败落的大户人家出来的小少爷，从学徒干起，不愁没有饭吃。你如果实在舍不得这些年下的苦功，还是想唱戏，那就再往南去，去天津去北京。你不是另有之前几科的师兄也去了北京餬口吗？你去投奔他们。都城里的那些大红大紫的大老板们唱戏甚么样我不晓得，但是我感觉你不能比他们差了，这也是一条活路！”
虎子接过梳子站到了小九的身后，编起了小九的头发：“你是想过。说说吧，如何想的？”
“我……我当真……真能走吗？”小九声音都有些抖了。
但是虎子看得出来，贰心动了。那双眼不再像泥塑木雕普通，空洞无神，固然不知看向那边，倒是更加现亮了起来。
“啪啷”，门从内里被推开了！
虎子长叹了一口气，拍落了小九的手，绕到了小九的身后，从地上拾起了票据又披回了小九的身上。他轻声道：“蝼蚁尚且偷生，如何会有人不肯意活命呢？你说得对，这天下还当真不是离了谁就过不下去的，那么戏鼓楼也不是离了你就活不了的。你在戏鼓楼一日，安德烈就会来寻你一日，为何非要死死守着这个处所？逃吧！逃得越远越好！分开昌图府，分开奉天行省，分开关东！到一个没有人熟谙你的处所落地生根，前尘旧事，你就当是上辈子的事情。不可吗？”
小九蓦地回身，看着虎子，嘴唇动了一动，却又收了。他移步到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梳理湿乱的头发，说：“哥哥嘴上说的轻巧，如果能如许，还是件功德。但是你想没想过，我能去哪儿？能做甚么？我走了戏鼓楼真的能安然无事吗？”
“这还用说吗？”小九把票据甩到了一边，暴露了赤条条的身子来，“我不是甚么豪杰人物，不过是一个小伶人，说不出‘我生得是男儿身，遭此奇耻大辱，怎能苟活于世’这等豪放的话来。我只是感觉，我日日盼着登台，唱好了，唱红了，我就算成了。并且我成了，却也教人给毁了。这般日子不知几时是个头，不若死了，一了百了。这还不算求生无路吗？独一那么点胆量，举起了刀子来，还被你夺了，现在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倒是给我指一条活路出来！”
刘淳上前两步，把手里提着的一个小承担丢在了桌上，铺散开看，内里是一些散碎的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