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感觉很新奇。轰鸣的列车,连绵的铁轨,车头的汽笛和滚滚的黑烟,像极了那些他在画册上看过的东西。这东西跑得快!日行千里,哪怕是缩地成寸的法门,也绝对是比不过它的。
方学斌站起家深打一礼,说:“不怕诸位笑话,我民联团也不是铁板一块,反动党中也有颅生反骨的奸佞小人。此事事关严峻,实在是不能假手于别人。一旦事情败露,便是好多人都要掉脑袋。鄙人死不敷惜,但是我泱泱中原,惨遭番邦盘据,总要有人站出来与之相抗。”
乡绅们的担忧仿佛有些多余,火车仿佛没粉碎昌图府的风水。城东边不远火车站那边,反而结成一个小小的集市。那些拉脚扛包卖夫役的,和来交常常做买卖的,有很多就在那四周住了。先是有了几个窝棚,再而起了一些板房。想需求不了多久,端庄八百的屋子盖起来了,就会有人拖家带口住在那边做买卖了。
方学斌被彭先生这类语气一问,也是略微难堪,叹了口气:“鄙人自知在理,只是实在迫于无法,才求到先生门上。本来诸位恩公深明大义,救我一条贱命,已经是实属可贵,现在再次登门,我也是知己不安呐!”
不过这些和鬼家门都没有干系。鬼家门上高低下,全都佩服这些敢和洋人冒死的义士,能帮的时候不介怀帮上一把,但是最好还是不要与他们扯上甚么干系。
方学斌半个屁股搭在椅子上,不住地搓手,说:“诸位恩公,此事鄙人不知该如何开口。”
上一回方学斌借住在太阳寺,虎子就见地了这位主财大气粗,现在看来,当初还是藐视了他!
候车室很吝啬,哪怕窗明几净,也不过是小小的一间,五十余个座椅。但是也够用了,百姓们还是害怕火车的。哪怕奉告他们,今后今后去往奉天,不过只需两个多时候,也没人情愿乘坐。
想当年彭先生盘下太阳寺这块地,也不过花了八十两。那但是连着地盘带屋子,以及寺庙后的菜园。一千两,好些人一辈子都挣不下这个钱。豪宅院工,店铺良田,好的购置不下来,做不到大富大贵,也能算得上是小康之家了。
这个钢铁怪物,拉着响鼻儿,运着木头煤炭和粮食,南北来往,由此成了昌图府的常态。
“再有一次,”彭先生展开眼睛,目光如电,死死盯住了方学斌,“再让我瞥见你,不消你开口,我便是会砍下你的脑袋。现在,把密文拿来吧。”
方学斌寂然坐回了椅子上,摇点头说:“诸位恩公,请恕方某不义。本日你们不把事情承诺下来,鄙人便是不走了。”
方学斌又来了。他都没乔装打扮,还是当初所见的那一身装束。见到方学斌,彭先生皱了皱眉头。心说:此人好不晓事!的确,当初这一门师徒救了方学斌一命,也帮了他不小的忙,但到底他是戴罪之身,是官府要缉拿的要犯,再来寻鬼家门的帮忙,那就有点儿想把鬼家门世人都绑住的意义了。
都说财帛动听心。看着桌上小小的一沓钱票——那但是白花花的银子——彭先生也有些眼晕。
彭先生阴沉着脸,问道:“方学斌。你已经能安排人手到府城,确是不能让他来措置这桩事情,非要假手与我们。到底是甚么用心?”
以是彭先生没给方学斌甚么好神采,既不请坐也不看茶,只是冷冷看着作揖拱手的方学斌,道:“方义士此来,又有何贵干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