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快快请起,蒙诸位不弃,能来豪杰楼捧红裳的场子,是红裳的幸运,怎敢见怪诸位。”
但恰好那些人在回过神后,一句话也没说,乃至于脸上眼中连半点怨怒的意味都没有,而是充满着惶然和不安,本就略显惨白的脸上更添了几分惨淡。
琵琶语歇,台上女子红裳白绫,度量琵琶,盈盈一拜,几分纤柔几分清宁,如莲如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可远观而不成轻渎矣。
红裳盈盈一拜,纤柔的身姿衣袂,如悄悄绽落的焰火,炽烈而又炽热,但女子的声音,却清冷如山溪,隽永而温润,一热一冷,却不让人觉着高耸和不容,反而有一种莫名的调和。
但是,几点莹莹如珠如玉,倒是香汗欲度香腮雪,染了鬓角青丝愁绪,无形间又多了几缕倒置尘凡的魅惑。
“感谢女人拯救之恩,感谢萧公子大人大量!”
吼声未歇,怒意未消,二楼那扇本是砥砺装点精彩的木门,俄然像是一片纸张,轻飘飘的飞起,飘向劈面的一个雅间,而在靠近阿谁雅间时,本是如纸张般轻飘有力的木门,收回嗡嗡的颤鸣音。
就连那些平时自夸读圣贤书、晓圣贤义,自谓两袖皎然一风骨的翩翩佳公子,亦都不例外。
名为红裳的女子双手虚扶,脸上的神采诚惶诚恐,恍若真的接受不起几人的赔罪,配上旗纤柔娇弱的神情,顷刻给人一种我见犹怜的感受。
斑斓的女人老是受人欢迎的,而聪明而又斑斓的女人,想来没有人会不喜好。
红裳的言语和行动,瞬时让二楼的奥秘人非常受用,就连那本是温润明朗的声音中,也不免多了几分欣然和高傲:“既然红裳女人开口了,萧某就饶过他们一次。”
带着浓浓讽刺意味的话语再度响起:“若真的说明白了,你萧二公子的脸面今儿个可要丢尽了。”
“多谢萧公子!”
“甚么意义,萧二公子本身内心莫非不清楚吗?”
“嗯!”
在女子一拜一语间,豪杰楼里落针可闻,唯有满脸涨红喘着粗气儿吞咽口水的声音此起披伏,本是彬彬有礼、谦让和煦的人,此时恍若扯去了假装,如一群恶狼,如一群恶虎。
奥秘男人的声音还是温润明朗,如同一个谦逊有礼的读书人,但却没有一小我,敢真将他当作是一个浅显的读书人。
听到那调侃的话语,二楼本来温润明朗的声音瞬时有些气急废弛。
转眼间,花谢香消,那一只只胡蝶煽动着翅膀,带着春日即将逝去的哀伤,带着对长久生命的悲忿控告,狠狠的撞击在那座雅间阁楼上。
随后,一个锦衣华袍的青年,阴沉着脸,从破败的雅间里走出,那本来超脱的面庞,因为肝火已经变得有些狰狞,那本清澈的声音,也因为仇恨,变得扭曲而降落,让人不寒而栗。
琵琶欲语声声迟,道是无情却有情。
而方才那几个调侃嗤笑声最大最响的人,最是不堪,在那声“罚”字出口后,眼耳口鼻间瞬时有鲜血溢出,面色惨白,踉跄而退,若非有旁人伸手援扶,早已颠仆在地。
就在豪杰楼世人沉湎于台上琵琶女子清宁中而又掺杂着倒置尘凡的魅惑中不成自拔时,一声略带怒意和冰冷寂然的冷哼声从二楼传出,如晨钟暮鼓,刹时让楼下的世人复苏过来。
不沾肃杀和怒意的声音,显得温润如玉,让人如沐东风,但随即,那温润明朗的声音倏忽如裂帛惊雷,一如方才台上女子的弦断裂帛如惊梦,清楚的响彻世人耳畔:“但些许登徒之辈,不成不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