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笑风转头,看着一旁风为衣,雪为裘的女子,有些内疚地笑笑:“楚女人见笑了。”
唐笑风摸了摸鼻子,问道:“有何不当吗?”
唐笑风向来不喜好那些富丽辞藻堆砌出来的诗词歌赋,总感觉这是那些墨客文人坐在屋里,对着红泥火炉,捧着热酒,执红袖柔荑,设想出来的踏风雪、跃千山。不过走下了英贤山,走出了西流城,走过了风雪千山,细心想想,或许也不尽然,没有踏遍风雪的艰苦磨难,怎会有一跃千山向前的豪情壮志?
捧杯的男人摇点头,道:“成大事者,不拘末节,但更要心狠手辣。他不死,这天下就有很多人要死,我们也会死。”
“看风雪,跃千山,倒也有几番豪壮之意!”清润空幽的声声响起,揽着风雪,几分清,几分凉。
捧着茶杯的男人道:“要变天了!”
年年风雪年年人,忆当时,雪漫山,人相悦;
“传闻蒋悬那首词,是他帐下的智囊沈周所作,只是借由蒋悬朗读罢了!”
这一天,北国风雪一起南下;
……
闻言,唐笑风沉默。
闻言,捧着杯子的男人长叹了口气,道:“这天下,该死的,独一人矣!”
“披寒甲,提吴钩,转头尽是离愁,抽刀难断。梦中道,声断泪断肝肠断。”
向北出了西流城,没了行人,没了炊烟,没了城池街道,也就没了其他色彩;抬望眼,六合共风雪一色,在如许苍茫迂阔的六合间,仿似人的气度也阔达了几分。
“西流粮仓已毁,计已成矣!”一人待杯中茶叶淹没,捧杯,先闭眼轻嗅了几下,然后才轻抿了一口。
抬望首,仰天大笑,前路莽莽,一步风雪跃千山,向北去;
这一天,有人下山,一起向北而去。
“是啊,可惜他是君子,也是这人间最高的几小我;但正因为他是君子,他才不得不死,正因为他站得高,他才非死不成。”另一人也端起杯子,轻抿了一口,本是甜爽暗香的茶水,此时倒是苦涩非常。
楚倾幽莞尔,几缕风雪相随,若即若离,似醉了这百般雪国:“这首词,是当年楚国伏波将军蒋悬南征溪蛮班师以后,路子乱石山时,恰遇百年可贵一见的风雪灌山,一夜间,莽莽苍苍,雪覆山,掩小径,阻归程。楚国地处湿热,少见风雪,那一年风雪甚大,覆了楚国万里国土,兵士征溪蛮三年不足,思家念人,本想着能快马加鞭,趁着年节回家团聚,却不料为风雪所阻,将士低迷无法之际,蒋悬夜卧大帐,声高而阔,诵了这首词阙:‘一步风雪跃千山,向北去,怎能退?’前路纵有风雪,怎能阻归程,将士们深受鼓励,踏风雪,归故里。”
不过,相较于这片苍茫迂阔毫无正色的六合,唐笑风更喜好西流城那样有各种百般色彩的处所,那边,更有人气儿。
“这蒋悬,也是个妙人啊!”
畴前在英贤山上,一夜风雪横连山,一望无边,远处的西流城也笼在乌黑干净中,但总会有如有若无的青黑檐角砖石闪现,有被打扫的干清干净的长街,有家家户户升起的袅袅青烟,乌黑里,总间杂着其他色彩,显得不那么澄净纯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