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他当年是为国捐躯，死得也不算冤枉。可惜啊，阿谁王八蛋他不该救我啊，要不然的话，今儿个站在这里的就是他喽；更加可爱的是，那王八蛋当年还欠我二两银子没还呢，咋就那么走了？再厥后，我儿子也死在了西流关外，二虎家那小子也是，忒可惜咯，二虎家的种算是绝了。”
步出西平苑，南北相接的宽广大道上，人影寥落，显得有些孤冷僻寂，整座城仿似还沉浸在昏黄的睡意里，没有醒来。
刚转过一条街道，两人耳畔俄然有喧哗和热烈声淌出，欢声笑语，押着韵律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仿若一幅缓缓拉开的水墨画卷，先前的空缺平平，只是为了烘托这一刻的出色纷呈和尘凡美好。
他倒是想像城里那些人一样，该吃该喝且还是，但说到底，未经血火存亡，又哪来甚么淡然无争？韶华易逝，红颜易老，生命于他而言，终归是无价和值得珍惜的东西。
唐笑风有夙起的风俗，在山上时，每天凌晨他都会忙着担水、摘菜，为大师筹办早餐；本来这些事都是邵大叔做的，但邵大叔年纪大了，一到秋冬湿寒天，疆场时落下的老寒腿等弊端作怪，满身酸疼，没法入眠，到天快亮时方才气堪堪小憩一会儿。
唐笑风和楚倾幽寻了一小我少的摊子，要了两屉牛肉包子和两碗鲜肉汤。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年人，满脸褶皱，倒是双眸开阖间有亮光灿若晨星，说话时也朗声阔音，精力量实足。
闻言，唐笑风和楚倾幽沉默，闻着氛围中还未散尽的炊火和血腥，就着酸辣适口的肉汤包子，好似明白了些甚么：
城外烽火碧连天，西流家家横刀悬；
或许也无差仿佛吧，因为，这里是西流关！
看着吃着早点、谈笑无忌的百姓，唐笑风低声问着老摊主。死生之间有大可骇，江湖多少自夸为铮铮铁骨的豪杰人物，在面对灭亡时，也不免折腰轻易，但面前这些人，却没有涓滴的惊骇和忧愁，他不懂，也想不明白。
“白叟家，北莽人已经兵临城下，你们莫非不惊骇吗？”
摆摊的人，多是一些头发斑白的白叟，卖的也多是一些自家做的小吃食，算不上精彩，但胜在便宜和种类丰富。
看到唐笑风，楚倾幽莞尔一笑，如挽一缕风雪，清爽清幽，惊醒了微有些板滞的唐笑风。
唐笑风之前固然没到过西流关，没出过西流城，但山上的书楼里，有很多关于西流关风土情面、名流先贤的文籍文章，翻阅的多了，天然也就记着了一些，倒也不虞在楚倾幽面前丢了面子。
楚倾幽说着，笑着，眼神里有淡淡的思路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