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沿途的花坊楼船,桥梁修建,早已损毁殆尽,就连由北向南的二十四座碧玉桥,亦被一分为二。
此时,白浅月手中的素雪剑已出鞘三寸不足,剑气雷音铮铮清鸣,纵横捭阖,但却始终缭绕身边丈尺,不溢不散。
有人说庙堂江湖却不在其间,有人不说庙堂江湖却深陷此中,人间可叹,莫过于此。
面对唐秋空一瞬十八掌,掌掌震天门的澎湃气象,碧玉桥上的中年男人面色稳定,只是持续伸手折月华,屈指弹流光,只是短短一瞬,就有无数月华流光相合,百川归一流,不是大江,胜似大江。
明长风昂首,一个女子从坍塌的门楼间缓缓行来,素衣如华,不染风尘。
看着小舟上如临大敌的两人,中年男人悄悄一笑,而后伸手如折月华,一抹流光呈现在手指间,悄悄弹出。
直到唐秋空的双眸浮泛无神,中年男人才停止了脱手。
当年稷放学宫的大祭酒夜游春神城,把酒话明月,一首《二十四桥明月颂》:
白浅月剑气构织的九霄天,如同柔嫩的素花笺,被明月生生砸了个通透,而后持续向前,砸塌女子身后春神城的半阙城墙。
“我也信赖!”唐秋空握紧白浅月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咳咳……”唐秋空不竭咳嗽着,有无数脏腑血块从嘴角滑落:“如何,不打了?”
既然你是仙,那我登天杀仙又何妨?
《春秋志》有言:“东唐之盛,盛在太安;东唐之富,富在东华琅琊;东华琅琊之富,富在春神。”
每上一步,中年男人身上的气势便雄浑一分,数十步间,其气势已然壮阔至顶点,而后,中年面子提掌如提刀,竖斩而下。
俄然,儒生昂首,发明春神江中飘来一个木盆,儒生将手中的木瓢和册本放回竹笈中,伸手重揽,江中的木盆平空飘落至其身前。木盆中,铺着厚厚的锦衣貂裘,貂裘中则包裹着一个婴儿。固然有貂裘相互,但初春的江水彻骨冻筋,浅显成年人都接受不住,更何况一个不满周岁的婴儿。此时,婴儿已经面色发青,浑身冰冷,鼻息亦微小似无。
“好!”明长风赞叹一声,哈腰轻掬春神江水,水中有十五明月圆润如玉盘,掬水亦揽月,而后明月砸天阙。
“毕竟,他也是我的徒孙不是!”明长风淡淡扫视一眼被鲜血染红的春神江面,听着春神江干劫后余生的百姓墨客高谈阔论着方才扯剑挂剑的神仙手腕,轻笑一声,负手踏波而去。
轰鸣声中,明长风扯起的斑斓彩带,直接被白浅月锋锐的剑气扯破成无数段,春神江干的酒坊人家,再度被殃及无辜,无声中沦为一片废墟。而直面十里春神一剑的明长风,则在江水彩带被撕碎时,双臂交叠于胸前,如镇天门。
不过每走数步,中年男人都会抬脚蓦地踩踏向江面,有沉重如闷雷的声声响彻春神城。但是,从北向南直至南华门,中年男人始终没发明唐秋空的存在。
看着婴儿天真天真的笑容,儒生刚正庄严的脸上闪现出一抹和煦的笑意,自言自语道:“你还真够命大,若非有一缕真气护住你心脉,你可就冻死在这初春万物复苏的季候了。”
白浅月口中有鲜血溢出,面庞惨白,但眼神却敞亮如昼,左手执鞘平伸,右手执剑轻折,素雪剑归鞘,漫天散逸的剑气亦随之归鞘如归家,春神城中再无半分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