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几息以后,伍长一言不发回身拜别,老李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汗水,长舒一口气,拉着姜离径直往城门走去。
安川国清河郡松岩城。
常日里看起来忠诚诚恳、低眉扎眼的耕户,却如凶神恶煞普通,但见姜家之人,不管主仆,非论老弱,尽皆打杀。
世人如何不知这伍长借驰名头抓壮丁,只是尽皆垂首遁藏,不敢与伍长对视,眼下安川国兵荒马乱,如这乞丐普通,是否真如官差所说,却也无人去管,恐怕也被安个“逃兵”的名头抓了去。
“唉……”又是一声感喟,老李微微点头,目睹重蹈包子铺前的复辙,他筹办再往下一个摊铺去碰碰运气。
几个下人带着姜离跟从逃荒灾黎走了数日,某日一觉醒来,姜离发明那几人不见了踪迹,四下苦寻不得,惶恐不已,便在人群中哭喊起来。
为首一人应是个伍长,凝睇着乞丐,将手中长戟一划,直指乞丐,大声喝道:“大胆逃兵,还不速速与我回营受审!”
贩子上常有甲士策马疾走,口中疾呼“加急战报,闲人遁藏!”的官话,如果在喧闹繁华之地,说不得要撞到行人,闹出性命官司。
遭此灾害,姜家亦不能幸免,房屋损毁过半,府院当中一片狼籍,便是多个积年粮仓,也在暴风暴雨中毁去。姜家高低数百口,统统吃穿用度,尽皆减少,只因遭此天灾,倒是无人敢有非议。
第三年关于风调雨顺,田间地头一派歉收之景,扫尽过往阴霾,百姓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两年前姜离一人流落江湖,有一回被人抢了好不轻易讨来的馒头,那日便是老头半夜将他唤醒,左顾右盼肯定无人重视以后,谨慎翼翼地从怀里摸出一个干瘪的包子,递给了姜离。
偶有穿着鲜敞亮丽,身形丰盈者信步于市,引得衣衫褴褛、赤脚住杖的乞讨者无不围拢摆布,口中碎碎念叨,以期拿到个一铜半子。
姜离遭此变故,没了依托,只得混于灾黎中,跟从世人,也不知往那边去,在此乱世当中,背井离乡,颠沛流浪。
俄然万里晴空之下,一声惊雷暴起,闻声之人无不惊惧颤栗、心神荡漾,更有甚者竟瘫坐于地,胡言乱语。
这一队兵士有五人,皆身着玄色甲衣,手中长戟紧握,身躯高大,双目有神,当是久经战阵之辈。
只是逢此灾年,便是目睹如此少年,也无人前去问津,逃荒流浪者哪个不是本身难保,如何故意机理睬别人存亡。
世人循名誉去,只见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乞丐,双手紧紧抱于胸前,怀里揣着几个烧饼在前头跑,厥后一人,手执擀面杖追逐,恰是那出声抓贼的摊主。
目睹耕户种田的种子都没了,姜家不但又免了一年租税,还翻开粮仓,布施耕户,本地百姓无不戴德戴德,若不是姜家分歧意,姜家老太爷的长生祠都要立起来了。
姜家后辈若然科举不中,凭着姜家的财产倒也能过的富庶,繁华繁华一世,不在话下。
老李却似未听到摊主话语普通,脚下并未挪动分毫,持续说道:“我们祖孙二人几日未……”
松岩城入夜以后不准流民滞留街头,二人现在有了吃食,又见天气已晚,加上刚才被伍长那么一望,便从速出了城去寻过夜之地。
乞丐听闻官兵唤他作“逃兵”,惶恐不已,如果被当作逃兵捉了去,小命可就难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