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一走,蓁蓁立马浑身都松泛开,兴趣昂扬地看着新奇;“主子您瞧阿谁,刻得和真的普通,只是浓眉大眼,我国朝哪有如许的面貌。另有这地上的画,这是碎石子还是瓷片拼的?他们洋民气机可正奇特。”
苏麻喇嬷嬷送绮佳出慈宁宫的时候已经靠近子时,见绮佳并没有再多问她任何一句话,苏麻喇姑反而轻松地笑了笑:“皇后主子好好歇息了,累了一天了。”
“主子真的不想问下去了。”
于绮佳来讲这是她晋了皇后的第一个新年,各项事件她自是战战兢兢地来办,虽说身材欠佳也不敢出一点叉子。她将这一件件的事说给太皇太后听,太皇太后听了便笑眯了眼几次点头。“你啊,一贯是个妥当的人我最放心不过了。”
“绮佳,你带蓁蓁在这院落内逛逛吧,朕与神甫去去就来。”
蓁蓁悄悄“嗯”了一声,抓紧了被角,“主子气晓得主子是庇护主子。”
“苏麻喇都审完了吗?”苏麻喇服侍了四十余年的主子此时正把玩着一柄紫檀快意,她晓得这柄紫檀快意是前明媾和时送给宸妃的,先帝出世时宸妃送给主子的。
“其他宫女一概送到关外去避痘。如若没事,就在盛京婚配。”
绮佳重又合上荷包放进了床头的小屉里,像是要筹办入寝,蓁蓁正要退下,绮佳却道:“你彻夜和我睡吧。”
宣武门旁的这座南堂,此时由门外颠末还瞧不出半分是一座西洋教堂, 只要在内里才气一睹乾坤。宽广的天井铺满了瓷片拼成的斑纹,零散几棵修剪得平整的松树对称而立,天井两边还是中式的配房围合,但坐南朝北的正堂倒是由白石堆砌而成的两层西洋立面,每层都有三面拱形门, 一层是门,二层则每扇拱形中都安排了一座雕塑,二层上攥成尖顶, 正中的尖顶上是一庞大的十字交叉铁架。
蓁蓁不由啧啧称奇:“京师四周有先帝御赐匾额的寺庙都少之又少,香山法海寺有块先帝御笔的敬佛,我进宫前和额娘一起去烧香,都是人隐士海地围着,这小小南堂竟然有两块。”
“哼,敬嫔也是个好样的,死她一回不算冤。”
“主子,我们去吧,我们去吧!”蓁蓁摇着绮佳的手臂泪眼盈盈,“主子想想是不是快十年没出过门了……”
“你没有说错,只是人错了罢了。”绮佳抚过蓁蓁稚嫩的脸庞,她的脸上尚未脱去少女的娇羞,明眸皓齿恰是含苞欲放、懵懂未知的年纪。而绮佳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却已经入宫为妃三年不足,早就透辟为臣为妃的世理,也早已不神驰所谓情深、所谓真情。
她方才推开一点,蓁蓁就飞扑而来:“主子,主子帮您。”
绮佳暗道一声不好,蹑手蹑脚地拉起蓁蓁就回到院子。蓁蓁也是闻声了,到了外间小声问绮佳:“方才阿谁神甫说的是先帝爷?”
“呵呵。”老迈的声音笑了笑,“你真的一点不猎奇?”
“您很早就教仁孝皇后与臣妾,宫里不该有的猎奇心不要有。”
“唉,那又如何?”绮佳点头道,“情深不寿,强极则辱,先帝是帝王,董鄂氏是嫔妃,相敬如宾便是最好,那里容得下这般胡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