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章嬷嬷猛地一昂首扑在炕上的绮佳的脚上,“主子您别赶主子走,您从小主子就奉侍您,主子是对您忠心耿耿才这么做的。主子!”
俄然有个小宫女满手鲜血地从产妇跑了出来,跪在了一干朱紫面前。
嬷嬷死死抱住发颤的绮佳,掩着绮佳的口,四下张望了下,天气微白,辛者库人都还未进宫打扫,坤宁宫的人又都一心扑在产房里,偌大的坤宁宫一向到交泰殿四下无人。
可皇后的叫声断断续续地传来,听得三民气焦不已。说是歇息但也没能真正眯上一会儿,直至半夜今后才三人才都支撑不住靠着打起盹来。
嬷嬷拉住绮佳的手说:“主子,您说甚么都晚了,这都已经下了,您等会儿甚么都别说,您安稳地、放心肠出来。公爷还在天上看着您哪!”
“附子!嬷嬷你在坤宁宫拿着附子做甚么!”
倒是太皇太后先从盘龙椅上站起来,对着沉默的天子说;“天子,叫外务府的人出去吧,虽是俄然,事还是要办的。”
“章嬷嬷。”绮佳轻声唤到。
章嬷嬷瑟瑟颤栗,口中嗫嚅着:“主子,您醒了啊,您一早晨不睡实在是辛苦,主子正想着去翊坤宫给您把药端来喝哪。”
“跪下。”
“这是甚么?”绮佳边翻开荷包边问。
绮佳和顺含笑:“佟mm还年青,不像我。”
“跪下。”
听到此处,皇太后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随后,便是全部皇宫月余不断地哭声。
她心知章氏对她必有坦白,这坤宁宫的屋檐底下却不是大声怒斥的处所。她看了章氏一眼,一语不发往一旁的围房走去,章氏内心一凉却也不敢担搁冷静地跟了上去。
绮佳知她是欣喜她罢了,只笑着摆了摆手。
太皇太后温言到:“你说。”
太皇太后悄悄抚着明黄襁褓里婴孩的胎发,又抚了抚天子的发辫,叫到,“玄烨。”
嬷嬷浑身颤栗,伸手拦着绮佳翻开荷包的手:“主子,主子求您了,别问了。”
嬷嬷用力摇了点头。
天子的到来并不能救回皇后的性命,天子踏进坤宁宫时,皇后已经不省人事,只要漫天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一时候坤宁宫统统人都没了喜气,连一向抱着孩子讨口彩的稳婆也不敢张嘴,小阿哥在嬷嬷的怀里俄然扯开嗓子大哭起来。
章嬷嬷摸了摸药碗,见另有点烫,拿起来吹了吹:“主子也切莫太悲伤了,不过是满洲下人的女儿,能生个嫡子已经是她莫大的福分了,死在皇后的位子上,那是他们赫舍里氏的光荣。”
嬷嬷看着绮佳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主子,今后您才是皇后,您会是皇子嫡母。”
佟氏先是一愣,又是脸上一红,忙拿帕子遮了半边脸:“姐姐别瞎扯!”
“等大丧一过,我送你出宫。”绮佳安静无波的声音在章嬷嬷耳边响起。
待到太皇太后、皇太后驾临,皇后已经安然生下一名皇子。坤宁宫表里弥漫着再得嫡子的喜气,绮佳冷静握着拳一言不发,看着接生嬷嬷抱着小阿哥出来,给太皇太后、皇太后瞧。
章嬷嬷端着药悄悄走进正殿,青瓷碗冒着氤氲的雾气,门吱呀一声关上,她踏过内隔扇,只见自家主子正倚着窗棱发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