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下身来将蓁蓁搂了过来, “你好好歇着,早晨朕再来找你。”怀里的软玉温香颇是让天子有些情不自禁,他深思莫怪那白乐天有诗曰:春宵苦短日高起, 今后君王不早朝。
蓁蓁的这一声唤回了气若游丝的绮佳半分灵魂,她勉强展开眼睛,一时与蓁蓁四目相对,是不舍、是眷恋、是遗憾。蓁蓁抓过绮佳的另一手,手冰冷,比蓁蓁的心更冷。
蓁蓁惊骇地伸脱手拉着绮佳,只摸到了自家主子冰冷的手,冷得和冰窖一样。“龄华姐姐。”蓁蓁转过甚瞧着龄华,声音颤得不像模样,“主子这是如何了?”
蓁蓁浑身颤栗地看向天子,眼睛里都是哀告。
蓁蓁茫然无所地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外头传来一片喧闹的声音――
“你在这做甚么。”
贵主子在说甚么?主子活不了了么?施针后,主子娘娘要死了么?
蓁蓁给天子递完香便又跪到了灵台旁,并没有重视到刚才那番骚动,她这几日一向都地痞谔谔的,一向到有人扯了扯她的衣服她才略回了些神。她回过甚见一个瞧着四十来岁的嬷嬷跪在她身后,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蓁蓁想了半天赋想起来,这位仿佛是贵主子身边的人。
只听得老嬷嬷啊哟了一声像是被推在了地上,门一下子被撞了开来,音秀满面惶恐地冲进殿中,扑上来抱住蓁蓁的肩头放声大哭:“蓁蓁你一早晨都去哪了,皇后主子……皇后主子快不可了!”
“主子……主子您如何了?主子您醒醒看看蓁蓁呐。”
天子夙来是个极其自律的人, 一想到这当下便警省了,他抬开端刚好参谋行抱着朝服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过,天子扯太长袍披在身上仓促就出了里屋, 由参谋行服侍着穿了朝服就上朝去了。
绮佳仿佛拼劲剩下的统统力量,回握了一下蓁蓁的手,但那一顷刻后便是力尽气泄,天人永隔。
绮佳舒了长长地一口气,天子内心一惊,正要再召太医来,只听绮佳幽幽隧道:“我额娘没有带过我,可她毕竟是我额娘。”
参谋行冲蓁蓁拱了拱手道:“姑姑,三格格醒了吗?国公府的人都去了乾清宫,皇上传闻三格格在这让主子来接三格格去。”
音秀哭得泣不成声:“真的,都是真的。主子娘娘现在已经不省人事了!”
在宫里糊口了这些年, 蓁蓁早就成了个一有风吹草动就会醒的人,故而天子一动她就醒了。她不过略一翻身就感觉浑身都疼,身上更是又胀又痛,她一时难耐地□□了一声。天子正坐在床边穿衣服闻声这一声转过甚来,见她双眼迷离似醒非醒不由得想起了昨夜那一宿的缠绵。
蓁蓁想也没想道:“贵主子让我在这等三格格醒了……”她话没说完俄然闻声龄华冷冷地“哼”了一声。“这就赶着去抱新枝了吗?”
蓁蓁脸一白,身子晃了晃。龄华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回身便往灵堂走。蓁蓁忍着模糊作痛的心去寻了一个小宫女来叮嘱她照顾好小钮钴禄氏,才又回到灵堂。卯时举哀已经结束了,天子回乾清宫去了,命妇们也临时退到了西华门外,灵堂里这会儿只要龄华跪在火盆边往里烧着纸钱,蓁蓁抱来另一堆纸钱跪在龄华身边一起往火堆里送。她觉得她的眼泪早已经流干了流尽了,但是当她想起躺在面前棺木中的人时,成串的眼泪便滚落进了火苗中“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