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佳见天子神采略有和缓，悄悄松了口气：“这是皇上指导得好，她练字比之前有些门道了。”
“你没有说错，只是人错了罢了。”绮佳抚过蓁蓁稚嫩的脸庞，她的脸上尚未脱去少女的娇羞，明眸皓齿恰是含苞欲放、懵懂未知的年纪。而绮佳像她这般大的时候，却已经入宫为妃三年不足，早就透辟为臣为妃的世理，也早已不神驰所谓情深、所谓真情。
他伸手接过帽子，指尖不经意地滑过了蓁蓁的手掌，蓁蓁并无发觉，李煦的耳朵倒是悄悄红了。
她方才推开一点，蓁蓁就飞扑而来：“主子，主子帮您。”
“主子，戴好了。”
绮佳终究点了点头，由着蓁蓁拉着她摸了出去。
蓁蓁不由啧啧称奇：“京师四周有先帝御赐匾额的寺庙都少之又少，香山法海寺有块先帝御笔的敬佛，我进宫前和额娘一起去烧香，都是人隐士海地围着，这小小南堂竟然有两块。”
绮佳称是，倒是南怀仁学得比朝中的大臣还精，仿佛没瞧见没认出有两名女子普通，只低头恭敬地服侍在旁。天子一抬脚，就寸步不离地与参谋行一起跟从天子而去。
绮佳见他夹在胳膊里的盒子上贴着兵部的封条心知定是打南边来的奏报了：“你快出来吧，皇上等着呢。”
“你瞧。”绮佳伸手重点了西边一块牌匾，写的是“通玄佳境”，绮佳拉着蓁蓁走近细瞧，“因为是先帝御笔，以是都没有避今上尊讳，当真是奇怪非常。”
“女大十八变么，何况秋华走了后臣妾身边得力的人也就剩龄华同她了，她是聪明心细的天然晓得本身得慎重起来。”
“这……是汤神甫画的皇阿玛和……孝献皇后？”
王朱紫对着镜子搔首弄姿了一番。“都雅吗？”
蓁蓁忙抽了三张出来，恭恭敬敬想放在书桌上，但见桌上到处都是墨迹，一时候不知放在那里了，天子瞧着她慌乱之态反倒畅怀，把蓁蓁手中一整沓纸都抢了过来回身坐在炕上，又叫绮佳过来一并坐了，连翻了十几张才道：“嗯，算是没那么丑了吧，总算能跟得上你那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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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线大捷的动静像一阵风吹遍了全部都城，虽南边战事仍在但现在情势已然逆转，平凉那周培公劝降了王辅臣处理了西北之患，现在康王又逼降了耿精忠围住了尚之信，三逆其二已大定，剩下的只待合围吴逆了，这如何不奋发民气。
这两年来李煦经常来回于内阁和乾清宫，因有雪夜那一事，蓁蓁同他较其别人自是靠近些。“有这个倒是好。”
“是。”
“快滚。”
天子猛一回身。“参谋行！”
李煦“嘿嘿”一笑。“哪敢啊，皇上罚了主子一年俸禄，主子那一年每天都节衣缩食勒紧裤腰带过日子的。想忘都忘不了。”
“还不是那马佳氏多事，生了个儿子巴不得统统人都晓得，现在正在兵戈也不晓得低调些，这才刚一出月子就给各宫都发了帖子邀人去瞧小阿哥，瞧她那得瑟劲儿。”
来人是钦天监监正南怀仁，汤若望下狱时恰是南怀仁搀扶大哥体衰的汤神甫，又极力在鳌拜身后为新历法正名，还压服了天子开释被扣押放逐的布羽士。天子在康熙八年后重新启用南怀仁等人执掌钦天监，并非常信赖这些或工于书画或精于算术的洋人，而他本日所来却为私事。